&ldo;哥!&rdo;字咬得虽然不太准,可敌不过那音又脆又甜,听得人从心底里舒服起来。
&ldo;哎!&rdo;阿泰几乎又想掏口袋,把最后那一百塞给她当压岁钱。
&ldo;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写信。&rdo;小姑娘一字一顿,说得清晰又固执。
呃……
阿泰有点为难地看着陆臻:&ldo;组长,这违规吧。&rdo;
&ldo;废话,&rdo;陆臻压低了声音道,眼珠子转一转:&ldo;来,小妹妹,把你的作业本给我,我给你留个地址。&rdo;
&ldo;哎!&rdo;又是甜丝丝脆生生的一声,真是……听得陆臻心里的罪恶感都起来了,欺骗民族幼苗啊。
到最后,陆臻在那皱巴巴的作业本上留的是‐‐
姓名:解放军
地址:北京市东城区黄寺大街甲8号(这地址s是错的,俺没查到正确的地址)
那小姑娘估计实在还小,不认字,欢天喜地地收了起来。
阿泰在旁边忍得脸都差点青了,一出村就仰天狂笑:&ldo;解放军……哈哈哈,解放军……组长,你真有才……哈哈哈,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在路上捡过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收起来,叔叔问你叫什么,你就回头甜甜一笑:我叫红领巾!哈哈哈哈……&rdo;
陆臻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阿泰背上,把他踢了几个跟头,好在现在灌木丛上的刺都包着厚厚的一层冰,戳人一点也不疼,可以随手乱抓保持身体平衡或者借力。阿泰一骨碌跳起来,纠缠不休:&ldo;组长,您留的那地址是什么意思啊?我记得您不是北京人啊?&rdo;
&ldo;那是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的地址。&rdo;
&ldo;啊……那她要是真寄过去了怎么办?&rdo;
&ldo;寄就寄了呗,会当废信处理吧。&rdo;陆臻口气有点遗憾。
&ldo;唉,可惜了。&rdo;阿泰感慨着,忽然想起一件事:&ldo;组长你怎么会记得总政的地址呢?&rdo;
陆臻脸上一僵,笑道:&ldo;我这人过目不忘。&rdo;
&ldo;哦……&rdo;所以说,单纯的孩子就是比较好糊弄,随便说什么,他就信了。
冰雨一阵一阵地下,前头刚刚把身上的冰壳敲干净,不一会儿,又是薄薄一层。耳朵还好一点,基本都藏在头盔里。倒是手上的问题更严重,虽然是防水面料,两天下来战术手套也全湿透了,从里到外结着细细的冰渣,戴了比不戴还冷,可万一不戴,冻雨直接滴上去,几乎可以在手指头上结出冰壳来,到底百密一疏,没想到要多带一副手套。
物质条件很恶劣,于是更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各组的推进速度惊人,已经有一半的小组完全了既定任务,现在正赶回受灾最严重的村落帮忙抢险救灾。陆臻原本以为他跟阿泰两个算是搏命了,想不到夏明朗的消息反馈回来,他已经彻底收工了,甚至在回程的时候还帮着他们扫了一段路。
陆臻看着夏明朗传回来的宿营地坐标点,万般无奈,有时候夏明朗的效率高得让人崩溃,感觉跟着他一组绝不是去帮忙的,就是个累赘。这人好像上半辈子就是在悬崖峭壁上长大的,当兵之前跟猴子换过魂。
&ldo;还有点力气吗?冲锋吧……就算是已经被人看扁了,也不能扁成张相片啊!&rdo;陆臻把坐标点向阿泰亮一下,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子眼睛里腾起熊熊的火光。
坐标标注的位置已经不太远,陆臻和阿泰两个背着重型装备一路狂奔,不多久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小束暖黄的火光。
天哪……
阿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ldo;我现在知道了,队长就是队长。&rdo;
陆臻的脸已经被冻得麻木,嘴角都几乎含着冰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点头。
就冲他这门手艺,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安生的地方,生出火,要是这一回火上还有只兔子,那他就不是队长,连陆臻都想叫他神。
这两人受到火光的鼓舞,拿出最后的体力直冲进山洞里,阿泰第一眼没瞅到火堆上烤着活物,用失望的第二眼横扫到火堆边,马上就愣住了。
夏明朗抱着枪,背贴石壁坐在火堆边,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都覆着一层冰,晶莹剔透,明黄色的火焰映在冰面上跳跃,光彩焕然,融化的冰水在他身边积起小小的一滩,向地势较低的地方流下去。
陆臻和阿泰惊恐地对视一眼,不期然眼前闪过那只被冰封的小鸟。
&ldo;队长!&rdo;
&ldo;夏明朗!&rdo;
两道身影飞一般地猛扑过去……
&ldo;嚷什么嚷,叫魂儿哪!&rdo;夏明朗略微动了动,疲惫地抬起头。
呼……两个可怜的又被莫名吓到的家伙刹住身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ldo;队长,不带这么吓人的,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呢!&rdo;阿泰卸下装备,坐到火堆边烤火,不满地在抱怨。
&ldo;下点雪就会死人,你当我是你啊!&rdo;夏明朗不耐烦地把头盔除下来,湿漉漉的短发桀骜地乱翘着,在火光里闪闪发亮。
陆臻在他身边坐下,给出一点支撑的力量:&ldo;我看你一直都没睡过吧。&rdo;
从夏明朗那种可怕的推进速度就可以猜出来,大家都在睡觉那一会儿,他应该也在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