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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作地叹了口气：“节目组已经和我谈了一段时间了。你那些个粉丝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回来，你倒好，说去进修，结果和人间蒸发似的，好几个月呢，微博都不发一条。”商炽向来不耐烦听他说这些，喉咙的那声“推了”还没说出口，便听陈衍认命地又叹了口气。“不过话是这么说，咱也不是非得要上这个节目，”他顿了顿，“我有收到消息说节目组之前也接触过姜梨那边，以你们两人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算了，也是我考虑不周，综艺千千万，咱们再——”“接了。”“知道知道，我这就去推——哈？”陈衍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听到商炽说的话，音调骤然拔高了好几个度。下巴都要掉了：“你说啥子？”惊得方言都出来了。“我说接了，没听到？”商炽皱了皱眉，“陈东东，你这耳背的毛病是不是又变严重了？闲了挂个专家号看看，别讳疾忌医。”顿了一秒，又欠欠地补了一句：“给你报销。”陈衍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下将对面男人爆揍一顿的冲动，咬牙道：“可是现在还不确定姜梨会不会参加，节目组那边鸡贼得很，一直不肯公布嘉宾名单。”“放心吧。”商炽眯了眯眼，故意道，“节目组既然知道我和姜梨关系不好，怎么会让我们两人同时出现？”陈衍恍然大悟，“也对，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还得时时刻刻担心你们俩在节目上吵起来。”“那行，我这就回复节目组。”两人又说了几句这几天的工作安排，电话挂断。想到接下来这个月频繁的商务活动，商炽敢肯定，姜梨为了不和他碰上，一定会接下这档综艺。而且……陈衍到底还是对综艺节目接触少了。可以的话，节目组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自带话题度的嘉宾组合？他都能想到，嘉宾阵容官宣之后给节目带来的滔天热度。男人坐姿慵懒，神情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愉悦。眼眸低垂，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姜梨微博最新发的照片上。松绿色的长裙，低挽的发髻。显然是她昨晚参加酒会的造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商炽狭长的眼眸微眯，忽地轻笑了一声。“有些债，也是时候讨一讨了。”不是吧，她和商炽被拍到了？姜梨是“飓风娱乐”旗下艺人，公司给她在市中心繁华地段租了一套公寓。由于这片区安保好、私密性高、交通方便，不少艺人明星都选择住在这边。偶尔乘坐电梯，也总能遇到一两个脸熟的。由于之后要准备参加为期十五天的综艺节目，最近杨意特意给姜梨腾出了时间休息，让她可以有更好的状态出现在公众面前。此时，正值晚饭后。姜梨吃完一盘被精准计算过热量的草，阿不，沙拉后，便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苦大仇深地盯着放在她面前的黑色长风衣。昨天在酒店的时候，杨意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情，便急匆匆离开，只交代了小青把她送回家。在即将离开前，向来习惯检查是否有东西遗落的小青，职业病发，眼尖地发现了被遗忘在角落的黑色风衣。姜梨看到那件风衣，脑子里面又闪过几个画面。心里头虚得很，便想让小青把衣服先带回去，回头看能不能让杨姐那边联系一下商炽的经纪人，把衣服拿回去。没想到小青只扫了一眼那风衣，便一脸惊恐地摆手：“姐，这可是商炽穿过的外套，我可不敢拿回家！就我家那小破公寓，可供不起这种分分钟六位数的衣服啊！”“要是不小心弄脏了……或者被老鼠咬了……”小青一脸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双手捂胸后退几步，悲怆道，“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啊！”姜梨啧一声，随手将衣服翻过来：“倒也没那么夸——”垂眸一看，衣服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logo。一笔一画都散发出金钱的味道。姜梨那个还没说出口的“张”字被重新咽了下去，半路发出了一个c开头的单字。商炽那狗，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铺张浪费。冷不丁又想起高一的时候，商炽转学过来的情景。那天，少年头发有点乱，显然是刚睡醒还没整理，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在老师喊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单手扶着门框，懒懒地应了一声“到”。是的，没错，第一天转学过来就迟到，就是这么屌。彼时的他脚踩一双被炒得死鬼的联名球鞋，慢悠悠地从门口处踱了进来。在班主任让他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挑了挑眉。直接拿起讲台上的粉笔，转身就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了两个字：商炽。那两字起码占据了黑板的三分之一。龙飞凤舞的字迹和他本人一样，高调又嚣张。那时候的他大概是转校转得急，校服还没拿到，便只能暂时穿着自己的私服回来。简单的t恤长裤。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她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低调的logo。姜梨眉梢轻挑。只看成绩的省一级高中，什么时候也有关系户了？姜梨这么想着，也没注意到商炽已经从讲台处下来，往她这边走。就在她出神想着事情的时候，少年悠悠地在她面前站定。在满室沉默中，忽地屈指敲了敲她的桌面。表情玩味：“同学，你笔画到脸上去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么认真啊？”姜梨回过神来。以为他是说自己学习太认真，连笔画到了脸上都不知道，好心提醒。便想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检查一下。然而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这狗拖着调子欠欠地感叹了一句：“倒也不必这么，目不转睛。”姜梨：“……”而后，少年在一片议论声中，在她身后的空位悠然落座。也不知道是磁场不合还是单纯的不对盘，反正这天过后，两人之间的梁子是越结越深，鸡飞狗跳的高中生涯也从此拉开了帷幕。高中三年，他们针锋相对，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大到各种统考，小到生活琐事，都卯着劲儿势要压对方一头。不过……姜梨皱了皱眉。在毕业之前，有一段时间，她总觉得商炽有点怪。至于怎么个怪法，她其实有点说不上来。然后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就在大家填报好了志愿，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商炽出国了。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听沈珞嘉说，就连他们的班主任都懵了，因为明明高中三年，商炽都没表现出自己要出国念大学的意愿。在录取结果出来后，姜梨还抽空陪沈珞嘉回校了一趟，陪她回他们的班上拿东西。当时的教室空落落的，然而教室后方的背景墙上，却还保留着他们班在高三上学期写下的，自己的理想学院。姜梨随意一瞥，愣是在那堆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便利贴纸上，看到了某人龙飞凤舞的字迹。那上面写的分明是国内的顶尖学府——华大。和她一样。姜梨怀里抱着个抱枕，忽地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大脑放空了一瞬。所以……商炽那时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跑到国外念大学了？静谧的环境中，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看到是杨意的电话，姜梨秒接，“杨姐，我正想找你——”“梨！”杨意声音高昂地喊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姜梨的话。姜梨听她这声音就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