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都不好笑。”
林峰稍稍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眉头微蹙,摇头失笑。
如果眼前之人是林惊风的女儿,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他前世来过和风,只知林惊风有一子林千山,却从未听说过林玄乐。
他以为林玄乐该是林氏家族旁系或者与之相关的亲眷,没曾想她一开口,竟说自己是林惊风之女。
林峰话语中的不信任丝毫没有遮掩,林玄乐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样子林峰对无生门的了解,比她想象的要多一些。
“我何苦在此事上欺瞒于你,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但事实确是如此。”
林玄乐神情无奈中透着一丝悲苦,丝毫不像作假,倒叫林峰凝眸深思起来,难道此事另有什么隐情?
联想林玄乐今日针对林惊风的行动,林峰沉吟片刻,正了脸色,又道:
“你继续说,若能叫我相信便罢了,但倘若叫我发现你撒谎,便莫怪我不讲情面!”
林峰此言让林玄乐心头松了一口气,如果林峰武断地认为她在说谎,要将她交给林惊风,那么,真的没有与之商谈的必要了。
她垂眸沉吟数息,思索着怎么开口。虽然她早已接受了那些晦暗的往事,但要为外人道,却还是会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世人都知林惊风有一子凉千山,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女林玄乐。就连无生门内,除了几位太上长老,以及林惊风亲近之人,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林玄乐开口,缓声道来。
林峰听闻此言,神情一怔,林玄乐所说的话再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没有打断林玄乐,而是等她将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这一切,盖因我的生母只是一介青楼女,而我本身,亦不过是一次错误的结合之后,偶然诞生的存在罢了。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抱着我去寻林惊风,却被拦在无生门外,她在摩挲山下等候数日,若非林惊风偶然有事外出,否则她可能永远都等不到。”
“林惊风见我灵根齐聚,适合修炼,便将我过继给林千山之母做女儿,却将我母亲遣返下山。”
“我因此世事不知地度过十三年,期间宗门之内曾发生一场巨大变故,老门主暴毙,我幼时曾待我极好的叔父远走他乡,林惊风顺理成章地坐上门主之位。”
“时年林惊风教我修炼,我灵根初显,短短三年便至筑基,林千山长我四岁有余,亦才初入筑基不久,便对我心生嫉恨,欲毁我灵根。”
“他伙同宗内炼体境长老堵截我,将我重创,若非他怕事后被林惊风查到受罚,恐怕会直接将我杀死。我刚刚筑基,受伤之后根基被废,修为跌落回练气期,心境也遭到打击,故而此后长达一年的时光,我的修为无有寸进。”
“林惊风见我已经不能修炼,当即变了脸色,将我赶出无生门,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找我的生母,对内,则宣称林玄乐已死。”
“我独自下了摩挲山,在山下彷徨无定,不知该往何处去时,适逢叔父往年旧部祁长老路过,将我带走,他本想直接将我杀死,但在了解我的经历之后改变了主意,我也是这时候方才知晓,原来多年之前,老门主突然暴毙,叔父远走他乡之事,竟都是林惊风一手所为。”
“倘若一切仅是如此,倒还罢了,大不了放弃往年所有的记忆与念想,从新活过便是,但是……”
说到此处,林玄乐话音稍顿,原本平静的面容忽而一沉,林峰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眸子里闪过一抹无法消解的仇恨,随后痛苦地闭上眼,又继续往下说:
“祁长老替我寻到我的母亲,将她带出青楼,此后一直教导我修炼,我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他欲暗中扶持我,让我日后去与林惊风二人争斗,为叔父报仇。”
“我的母亲很疼爱我,我知道她恨林惊风,尽管我对林惊风尚没有太多的恨,但祁长老和母亲的期望,我不得不从。”
“直到……有一天祁长老外出办事,林惊风的人马突然闯入我们住的地方,领头之人就是林千山,他带了两个炼体境修士,我与母亲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擒拿,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竟当着我的面凌|辱我的母亲!将她活活掐死!”
林玄乐说着,置于身旁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心中的仇恨再难掩饰,让她咬牙切齿,肩臂发颤。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林惊风放我下山,并非出于一念之仁,而是故意用我这一步废子去钓那些未被他抓住的叔父旧部们这些大鱼,我下山之后,林惊风一直派人跟踪,此时趁着祁长老去与他人接头,才突然出手,欲将我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