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是这样的,&rdo;音格尓眉梢一挑,&ldo;只要你动手,我立刻便会引爆火药,這裏所有的人将会尸骨无存‐‐我打赌不会比你慢,你不信的话大可试试看。&rdo;
握紧的左手微微战栗着,死亡的力量凝聚到了极限,却无法释放出来。
&ldo;放轻松,少帅,&rdo;音格尓转身向内,引导来客入座,&ldo;何必如此剑拔弩张?&rdo;
云焕冷冷斜视着音格尓,仿佛想从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看出什么来。然而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短促地回答了一个字:&ldo;好。&rdo;
&ldo;那么,请立刻举行仪式,敬告天神‐从此帕孟高原上的盗宝者将获得自由,不再受任何人的统治。&rdo;音格尓坐上了铺着?猊皮的座椅,示意云焕入座,声音平静无波,&ldo;同时请将你的人马撤走,后退一千里,离开四荒的边界。&rdo;
&ldo;好,&rdo;云焕欠身入座,&ldo;立刻举行。&rdo;他抬起头,伸出左臂平举,掌心向上‐‐悬浮于上空的伽楼罗金翅鸟忽地一声发出呼啸,如巨大的浮云一样消失在了帕孟高原上空。同时,云集的征天军团仿佛也接到了号令,分为九部迅速后退。
只是片刻工夫,遮天蔽日的军队便撤的干干净净了。
云焕放下手,手边金杯里的酒犹自温热,他侧头冷冷看向盗宝者之王:&ldo;音格尓少主,现在是否应该让我看一眼我想要获得的东西?&rdo;
&ldo;按理说应该如此,&rdo;音格尓微笑颔首,&ldo;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还为少帅准备了一份非常珍贵的礼物‐‐我相信少帅看了一定会更加满意。&rdo;
云焕蹙眉,看向音格尓。
&ldo;这是我们特意准备的,&rdo;音格尓忽地收敛了笑容,&ldo;少帅看了,便会知道我们盗宝者是有诚意的,也是很公平的‐‐我们是准备拿少帅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我们最重要的东西。&rdo;云焕冷冷反问。
&ldo;少帅如今富有天下,又有何物不能拥有?但世间总有一些东西并非力量可以挽回的,对如今的少帅而言,最珍贵的便是&lso;感情&rso;了。&rdo;音格尓看着宫门外载歌载舞的族人,淡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全然不顾一边的沧流元帅脸色骤变,又有怒意流露。
&ldo;爱恨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所爱的,自然会在契约完成后交给你带走……但所恨的,&rdo;音格尓轻声开口,忽地击掌,&ldo;可以让你现在便一笔勾销。&rdo;
随着他的击掌声,方才那个舞蹈的美丽女子走了上来,低首屈膝,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云焕却没有动,因为凭着直觉,他感到那个盒子里装的定是某个诡异的东西,他试图通过灵力去感知,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他居然无法感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冷冷开口:&ldo;打开。&rdo;
少女低着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个盒子,毫不畏惧。
‐‐没有任何异常。在盒子打开的瞬间,没有机关,也看不到法术或结界,那个充满诡异气息的锦盒如其它普通盒子一样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然而云焕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剧变。
&ldo;这是……&rdo;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颤抖着伸出手去。
盒子里是一颗溃烂不堪的头颅,已经看不出相貌‐‐然而那一只独眼却怒睁着,碧绿的眼珠仿佛深邃的大海一般,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直直盯着眼前的沧流军人。
湘!这竟然是湘的头颅!
&ldo;这是我们好不容易从空寂大营一同带回来的礼物,&rdo;音格尓面不改色微笑着喝了一口茶,&ldo;听说,当初正是她给少帅带来了诸多麻烦,是少帅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憎恨的人‐‐所以那一日我们离开空寂大营时,顺便也将这个给……&rdo;
&ldo;刷!&rdo;语音未落,一道黑色的闪电忽然凭空架在了音格尓的颈上‐‐云焕眼里充斥着再也无法控制的杀意,他盯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盗宝者之王。&ldo;为什么?为什么!&rdo;破军的眸中金光闪烁,几乎是在低声嘶吼,&ldo;为什么杀了她!你们……你们竟然敢在我之前杀了她!该死!&rdo;
&ldo;你?&rdo;音格尓露出了惊诧的神情,&ldo;我还以为你会……&rdo;
&ldo;该死!&rdo;云焕厉声低吼,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
‐‐然而,他手里凝聚的那把黑暗之剑却始终不敢落下去半分。
莫离侧身于帷幕背后,幕后烛光点点,映照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的影子。他侧目冷冷地看着破军,脸色凝重:&ldo;少帅,请入座,少安毋躁。&rdo;
云焕眼里爆发的杀意在一瞬间冻结,他颓然退后一步,重新坐入了铺着?猊皮的座椅中,脸色苍白的可怕,似乎正在极力克制着内心某种失控的情绪。
一丝冷笑从音格尓的眼里闪过,他抚摩着自己的喉咙,笑道:&ldo;真是抱歉,我还一直以为这个人的头颅是很珍贵的呢!&rdo;
云焕没有说话,伸手拎起了那颗头颅,指间微微颤抖。
那颗溃烂不堪的人头被他拎在手中,虽死犹不瞑目‐‐鲛人用仅有的一只独眼和他怒目相对,气势居然不输生前丝毫。
湘啊湘,大漠一别后,不曾想到我们会在今日以这种方式见面。
多少次,他都想象着找到这个鲛人时的情形:挖出她的眼睛,斩断她的四肢,但却绝对不能让她死去……他一定要让她遭受比自己更深十倍百倍的痛苦!在看到师父死去的时候,在帝都大牢里被拷问的时候,他都靠着这个念头活了下来‐‐复仇,要复仇!向她,向十巫,向门阀贵族,向整个云荒复仇!
然而,竟然有人在他之前砍下了这一颗头颅。
云焕看着湘的人头,眼里的杀意渐渐凝聚,又渐渐消失。&ldo;你们,&rdo;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却是无比空洞的,&ldo;杀了我最想杀的一个人。&rdo;
音格尓愕然,转头看着这个夺得了云荒霸权的军人‐‐对方的眼里居然失去了平日里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和神采,变得颓丧而虚无。他和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对视着,似是在自语,眼神却极其可怕。
音格尓眼里又一次闪过一丝冷笑‐‐是的,是的,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被摧毁了,他正在逐步陷入混乱和不受控制之中。破军的内心并不是铜墙铁壁,只要找准了缺口,只要轻轻一击便能让他崩溃。
外面的盛典还在继续,从帝都带来的宣礼官正在有条不紊地按照册封程序,一道一道地举行仪式,只等着由最高的掌权者进行最后的移交仪式。
然而,破军却在铜宫内出神地注视着那颗可怖的头颅,对身外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忽然低低苦笑起来,手指渐渐收紧‐‐他掌心里的那颗头颅渐渐扭曲,竟然被无形的力量一分分地化为了?粉。
&ldo;你们居然敢杀了她!这是我毕生的仇,你们怎么敢替我报!&rdo;破军收紧十指,将鲛人女战士的头颅捏碎,厉声咆哮,长身而起‐‐他眼里的神色极其可怕,金色璀璨犹如妖魔一般。在对方雷霆一怒、即将翻脸的瞬间,音格尓断然厉喝:&ldo;莫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