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揭穿,让嬷嬷继续,不必理会她。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刚走两步,身后的秀女出声:“公主留步,臣女乃颖川陈氏之女,有问题想请教镇国公主。”
凌江望回身看去,站出来的正是那位杏眼秀女,她抛掉了装出来的好奇,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争强好胜。
“你说。”
陈氏秀女问道:“敢问公主,公主身为皇上长女,可精通琴棋书画?”
凌江望瞥她:“一窍不通。”
“……”陈氏秀女流露出诧异,“贵女人人皆会的东西,公主一窍不通!?”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公主,不会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奇怪。”凌江望说。
陈氏秀女蹙了蹙眉,年纪轻轻像个古板女夫子:“公主乃天下女子楷模,可是这般……”
不等她说完,凌江望便接过说:“那想必你是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了?”
陈氏秀女端得一派礼仪:“那是自然,公主可要考校?”
凌江望问:“我考校你,过了我也不会赏你什么。”
陈氏秀女:“臣女不求赏。”
凌江望笑了:“那你求什么?求你陈家才女之名?家学渊博?”
陈氏秀女努力站直:“那是自然。”
“有什么用?”凌江望拨了拨耳侧摇曳的流苏,“你学那些东西花了多少时日?又是为了什么?会了如何?不会又如何?”
陈氏秀女不解,正要回答她,凌江望抬手道:“我出生入死走到今天当上你们口中的公主,不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的。我欣赏不来诗词歌赋,也看不懂琴棋书画,我不想学这些。你若说我是天下年轻女子楷模,也不尽然,我是公主,我可以不学我不想学的东西,但你们不行,楷模二字实不敢当。”
陈氏秀女:“可公主将来出阁,也要与夫君琴瑟和鸣…”
光是听到这个词,凌江望便已经皱起眉:“夫君?我是公主,谁敢做我的君?”
陈氏秀女:“……”对哦,诶?但是之前的公主也是正常出阁的啊。
凌江望哼笑:“本公主就算是成亲,也必定会有三夫四侍,应该是他们精通琴棋书画来讨本公主欢心,还想让本公主为哪个男人红袖添香吗?做梦!”
陈氏秀女听了,久久不言。
开朝之后,各部都忙得起飞,推翻皇权之后的善后事宜并不容易,政策要变,赋税要改,各处亏空都要补。
没有这方面的任务交给凌江望,从前战事吃紧,她有展示拳脚的地方,少有人能比得上她。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是文官的朝堂。
凌江望并不慌,她甚至不去朝堂上找事做,就这么安静潇洒地挂着大将军的职,做着她的大理寺卿。顺便再教教她娘怎么收拾下人,敲打跃跃欲试的嫔妃。
当日问她问题的陈氏秀女入宫,被封为了盈嫔,凌江望见到她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次,她都会凑上来和凌江望说几句话,每一次都好像变了许多。
一开始,那双眼里都是清高和好胜,后来渐渐多了几分沉思,又换成了困惑、清明,凌江望亲眼看着一个女子眼里生出了异想天开的野心。
光是站在那里,就生机勃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开国两年,前面的烂摊子终于摆平了,俞朝进入了稳定的状态。
凌江望正琢磨怎么才能一口气把后宫的小孩都搞傻呢,前朝传来消息,有官员弹劾她后宫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