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不怪你,”闻道平淡地说,“你不用自责的。”其实闻道和卫朝以为闻飞是回来要算账或是要文盛的,这样的态度很出乎意料。
十五岁前,他们的父母一直反目,过节过年闻家要聚在一起,看不见的硝烟弥漫,他们却能悄悄讨论哪部电影好看,哪个亲戚最难缠。十五岁后,闻道父母去世,闻道肯定是闻正明做的,俩人开始疏远,闻道不愿听他替自己父亲辩驳。十八岁时,闻正明刚进监狱没几个月就去世,闻飞恨他怨他,最后离走,他们算是正式断了情意。
谁都没有错,却谁都意难平。
“这次回来找我有事吗?”闻道再次问。
“我爸……”闻飞犹豫着说,“原来和应康有合作。”
闻道表面平静,内心惊涛骇浪。
头顶青天白日,微风吹起闻道的额发。初春的世间,还隐藏着过去的肮脏。
闻飞试探问:“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闻道点头,带他上楼进了家。
幸好卫朝一直有让人来打扫,并没有长久没人住的又霉又凉的意思。
“别忙了,”闻飞拉住他,“我……我说完就走。”
闻道也不再客气:“你说吧。”
“我在美国发现,我爸有应康替国外公司洗黑钱的证据,而我爸以此作为要挟,让他替我爸……”闻飞捏紧拳头,低下头不再看闻道,鼓足勇气说,“杀了你父母。”
闻道死死咬紧牙关,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残忍的父母被离开的方式,依然是一把刀插进骨肉的疼。
而今更多了一份恨意——应康,居然有应康!如今闻正明死了,他居然对闻家还不知停手!
“对不起,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爸不是那种人。”闻飞仍然低着头,声音嘶哑。
闻道深吸一口气:“那些证据呢?”
“在我手里,他们的交易记录也在。”闻飞下定决心似的说,“用这个,你随时可以起诉他们。”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他父亲去世多年,对一个不在人世的人,还要进行名誉的再次毁灭,在古代,这就是鞭尸级的了。
“我会的。”闻道眼眶通红,坚定道。
卫朝在楼下看着闻飞走出来,自己才上楼。
闻道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抵着额头,手肘抵在双腿膝盖上。这样的他,脊骨展现出来,像是被伤痛和无奈拉满的弓。
卫朝过去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头发:“我在。”
这样就够了,闻道将脸埋进卫朝颈窝,许久没说话。
“好了,”闻道将脸靠在他胸前,问,“你公司忙吗?”
卫朝摸摸他的头发:“不忙,怎么了?”
闻道说:“那你再陪我会儿,跟你说件事。”
卫朝:“嗯,好。”
闻道将刚才的事情讲给他听,卫朝听完捏紧拳头,怒道:“该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