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候,她只能示人以弱。
示人以弱,只是表象。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能更强大更强大才行。
很多年前洛羽曾经跟她说过,做奴隶的没有资格选择脆弱。
她深以为然。
因此当年在信都,虽然过得艰难,但是她从未真正害怕过。如今,她表面上虽然不是奴隶,但实际上却比当年的形势还要惨许多,所以她不敢脆弱。
不敢昏倒。
一旦她昏了,还有谁会为她着想?一旦她不醒人事了,那些人便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她只有将自己武装成刀枪不入,武装成百毒不侵,让自己没皮没脸,才可以有一丝渺茫的机会。
她对着镜中那个妖娆美丽的女人笑了笑:洛倾璃,自洛宫破的那天起,你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了,从此以后,你是奴隶,哦不,是比奴隶还要不堪的女人!
你要对着你的仇人笑,不管他如何污辱你,你不但不能有任何怨言,反而还要感谢他,感谢他肯赏脸多看你一眼!
镜中那个女人眼睛水雾朦胧,凄凄楚楚,洛倾璃满意地眨了眨眼睛,将那丝水汽眨去,这才扬起唇,露出了一个娇软的笑。
屋外响起季弦歌熟悉而稳定的脚步声,然后,是绿旋轻轻推开门的声音、季弦歌抬脚走进来的声音。再然后,她从镜中看到了他。他一步步走来,越来越近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
她今天晚上穿了一件桃红色抹腰,外面只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他的手放上去,掌心的温度倏地钻进她的皮肤。
洛倾璃颤了颤。
她忍了又忍,努力了又努力,终是没有办法挤出一丝笑来。
她站起来,迎着他暗芒涌动的眼睛,半靠在他胸前,抬起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听到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再然后,她的身体被他带着,撞上他,紧贴着他。
她听到他喉中发出难耐的吞口水声,然后,她的腹部
他的气息,一如从前,滚烫而炙热,带着丝丝引人神往的幽香。
她的心底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鄙视,表面上,她却扬起脸,将自己的唇轻轻落在季弦歌的唇边。左边,右边,中间,她的吻如同飘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季弦歌发出几声粗重的呼吸,迅速化被动为主动,凶猛地含住了她蜻蜓点水般的唇。
他抱起她,她温顺地靠在他胸前,被他抱到床榻之上
她落到大红的锦被之间,瀑布似的漆黑的发、雪白的肌肤、艳红的唇,交织成一副艳丽的色彩来。
两人呼吸相触,黑发交缠……
一夜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