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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道……道长！等一下！&rdo;

江英的声音让道人手下一顿，也让润玉浑身一颤，只见江英扶着仍有些虚弱的江父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看向润玉的眼神全然是戒备和惊惧，这目光让润玉浑身一颤，只觉心中风饕雪虐，一片寒凉。抖了抖嘴唇，见润玉没有什么动作，江英才壮着胆子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ldo;阿玉，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村里的邪病的确是从润玉来后才出现，起先因他们心中有愧，未曾多想，只当是昔年之事的报应，如今眼见润玉在面前现出原形，却是不信也不行，只是，江英一时实在难以接受，江父也双眸含泪，难以置信地看向润玉，父子俩较之村民，眸中多了几分被骗的恨意。

润玉抹去唇边血色，深深看了昔日或曾照拂过自己，或曾与自己戏言，而今却将他看做妖物的村民，轻叹了一口气。抬头面对江英的质问莞尔一笑，轻喃道：&ldo;江大哥，有你这一问，够了。&rdo;

&ldo;道长小心！&rdo;

&ldo;啊！&rdo;

&ldo;蛇妖动了！&rdo;

道人的桃木剑被停在心口一寸的地方再难进半分，润玉将龙尾一收，扶着井沿站起身，周身迸发出澎湃的灵力，道人见状一惊，变换身形，收剑后又从侧方向润玉刺了过来，润玉堪堪躲避，村民们见状当即四散逃开。

润玉脚步一转侧过半个身体，道士见转欺身而上，桃木剑出乎意料地刺穿了润玉肩头，道人来不及惊喜，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润玉扣住，只一瞬间就再也无法动弹。而就在这时，润玉周身汹涌澎拜的灵力犹如假象，瞬间了无踪迹。

松开道人，润玉缓步后退，让桃木剑从肩头一寸寸抽离，任由鲜红温热的血液自伤口处汩汩流出，将天青色的裋褐染成了红色。润玉像是毫无痛觉，呕出一口血后，双指掐诀，霎时天地俱喑，安隅村浮现出了一个血阵，道人所站，正是阵法正中。

&ldo;你！&rdo;

&ldo;我做事素来会留一手后招，这净灵渡魂阵是以我精血布的，以你的修为，怕是一时半会挣脱不得。&rdo;润玉没有理会四下颤抖倒地的几个村民，一改先前的温润良善，看向道人的目光犹如刀刃，锋芒锐利，虽仍旧穿着粗布裋褐，但周身气质却是说不出的威严凌厉。江英扶着江父和族长一同靠在墙上，只觉眼前的润玉陌生的紧，心中更是惧怕。

润玉双手轻翻掐诀，脚下踏阵辗转，继续道：&ldo;你得我精血修得灵识，却被怨气所污，灵台不清，此番虽伤人性命，但追根溯源也是情有可原。今日我渡你树下怨灵，还望你今后抱朴守一，好生修炼，莫在伤人性命。不然莫说是我，便是天界巡察四方的天兵，也容不下你。&rdo;

&ldo;你……你都知道？&rdo;原本在阵中挣扎的道人闻言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了面无血色，鲜血染红半片衣襟，但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的润玉。

&ldo;你是指我知道你是村外山上那株桃木化成的精灵，还是知道你因为我那日受伤滴落的精血而得契机修出灵识，还是……&rdo;说道此处，润玉顿了顿，目光扫向畏惧瑟缩不已的村民，&ldo;知道你树下埋葬的那些白骨？&rdo;

润玉的声音十分轻柔，甚至透着几分虚弱，但落在所有村民耳内，犹如一道惊雷。

☆、是非难断善恶谁定

桃妖涉世未深，瞬间被润玉震住，瞪大了眼睛也不否认，反而默认般困惑地囔道：&ldo;你……你怎么会知道？&rdo;

失血过多让润玉有些气力不济，待阵法牢固后，才给自己肩头的伤口点穴止血。轻喘了几口气，润玉坐到井沿上，说出了自己的推测：&ldo;阴气，那日我走进你真身桃树之时，只觉森寒异常，湿冷砭骨，当时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发现这种感觉和我在忘川之时十分相似，所以我推测你树下定有怨灵。&rdo;

&ldo;此处水土并不适宜桃树生长，独你一颗孤零零地分外怪异，显然是有人刻意栽种。&rdo;一阵黑蒙袭来，润玉缓了片刻，才惨白着脸色，虚弱地继续解释道：&ldo;平日里村民对桃树也是唯恐避之不及，从来不曾从你处上山，而且自邪病发起，似乎每个人都有着一块心病。我起初问起，他们都语焉不详地搪塞过去，我虽愚钝，但从这只言片语也能推测一二，只是，你树下缘何会有如此多的怨灵，我并不清楚。&rdo;

&ldo;你方才打入我身体的灵力让我觉得分外熟悉，流转筋脉也并未有相斥剧痛，你本木妖，与我水系并无相通之处，所以你灵力与我相似定有原由，而安隅村数年来甚无异样，我来之后反生邪病，想来那日我重伤被江大哥所救经过你处，不慎滴下精血被你吸收，才与你结了这份业因。&rdo;说到此处，润玉悲悯地看向村民：&ldo;此事虽非我所为，但也因我而起，你害人性命，我亦有责。&rdo;

说罢润玉咬了咬舌尖，借着疼痛让虚弱至极的身体强行运起微薄的灵力，口中轻吟：&ldo;元元之祖气，妙化九阳精，威德布十方，恍恍现其真。三九扬风出，徘徊离始青，恭敬生琼液，奉之免渴饥。万灵当信礼，八苦不能随，积行持科戒，提携证玉京。&rdo;

经文自口中而出，化作金色的灵力自血阵上方而下，不过片刻就笼罩在桃妖四周，桃妖周身的怨气逐渐拢聚于眉心，被灵力束缚住，双方开始博弈僵持。阵中的桃妖被怨气所激，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怨恨地嘶吼道：&ldo;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死有余辜！你不清楚树下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怨灵，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树下埋的白骨全是他们的妻儿，数年前那三年大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这些人为了活下去，易妻而食，易子而食，才苟活至今！他们也知这是伤天害理、泯灭人性之事，怕遭报应，听说桃木镇邪后，特意种了棵桃树，我才得以借怨气与你之精血化形。我吸食他们的精血，也是消了他们的业障，你为何偏要跳出来坏我好事？你我同为……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