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人上了马车,便是一路无话至西苑之中。
&esp;&esp;自从景晖帝搬入西苑仁寿宫之后,而内阁官员也搬到了仁寿宫旁边的无逸殿内。自此之后,京城里头的紫禁城,实为西苑。
&esp;&esp;到了西苑之后,宫门城墙外等着一人。
&esp;&esp;杨水起掀着帘子看着窗外,远远得就看到了有一穿着绯红官服,面白无须的宦臣,看着已经年过六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esp;&esp;见到此人,杨水起微微抿唇。
&esp;&esp;以往这个大珰就时常会往杨家里头跑,是以她对他也有些许印象。
&esp;&esp;但,杨水起认知清楚,能和她爹混在一起的,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sp;&esp;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马车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esp;&esp;杨奕很快就携他们兄妹二人下了马车。
&esp;&esp;“杨阁老,病可算是好了呢,皇上这盼你盼得不行呐!”陈朝往他们三人走去,将走到杨奕的跟前,这话就脱口而出。
&esp;&esp;杨奕摸了摸蓄着的短撮胡须,笑了两声,道:“老祖宗说甚顽笑,有你在,皇上岂会盼我?”
&esp;&esp;陈朝为宦臣,官居司礼监掌印。能入司礼监的,都是宦官之中的人上人,而掌印太监,便是宦官之首,是内廷外廷都要给面子喊他一声“老祖宗”的人物。
&esp;&esp;陈朝知道杨奕也是在说客气话,又回道:“杨阁老能做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我便是日日跟在咱皇上跟前,也未必能为他分忧啊。”
&esp;&esp;杨奕听明白了陈朝的话里之音,说景晖帝有忧,那还能是什么忧,只能近来宋河带着杨党,吵着要修官道一事。
&esp;&esp;几人已经边说话边往里头走去了,杨风生同杨水起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esp;&esp;杨奕道:“哎,这病了的几日,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叫皇上烦心了啊。老祖宗只管放心,长商这人,也是没有私心啊,只是想着官道修起来,总归是方便朝廷办事,只是他也没能看清现下形式,不知道北疆那边打着仗呢,这才犯了蠢!放心,现下我已经敲打他一番了,皇上那边放心便是了。”
&esp;&esp;还说没有私心,分明满是私心。
&esp;&esp;陈朝何尝不知,但都听杨奕说不用操心此事了,那想来也提点过宋河那边了,他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
&esp;&esp;杨奕借机问道:“皇上今日怎突然喊我们进宫来了?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就怕冲撞了龙体。”
&esp;&esp;景晖帝这么些年来,就是连大臣都不愿意见,连皇太子朱澄一年都头也见不到几回他这爹,这回他怎想的来把他们一家人喊宫里来了。
&esp;&esp;这就是连杨奕也有些摸不透景晖帝在想些什么了。
&esp;&esp;陈朝对他露了些底,他道:“神前拈过戏了,皇上这会已经听着了呢,萧大人和萧家的那位二公子也叫皇上喊了过来呢,这会子也在里头陪着呢。”
&esp;&esp;萧正、萧吟也在?
&esp;&esp;不只是杨奕,杨风生和杨水起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
&esp;&esp;他想干什么?
&esp;&esp;杨奕去看杨水起,心中便已经知道今日景晖帝喊他们来,多半和她前些日子一直追着萧吟闹腾有关。
&esp;&esp;但也好在有了陈朝的这个提醒,让人也提前能有了心理准备。
&esp;&esp;这事挨不到陈朝身上,他提醒了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没再多说,便带着人去了戏台子那处。
&esp;&esp;清风抚面,水波荡漾,戏台子依水而建,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声音随风拂来。
&esp;&esp;景晖帝四旬年岁,蓄着一络长长的白须,身着一袭青蓝宽大道袍,因为丹药吃得多了,眼底浮现一片青黑不散,此刻正微眯着眼看着戏台的方向。
&esp;&esp;“……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们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
&esp;&esp;台上唱着的戏是时下流行的《孽海记》。
&esp;&esp;而萧正与萧吟则的坐在景晖帝的身侧。
&esp;&esp;杨奕带着兄妹二人,上前给景晖帝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