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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赫连皓眼中异彩连闪。按耐不住心中不停叫嚣的欲望，他伸出手，学着姬容的做法，连点了数下。开头的位置都和姬容一样，只在最后一下稍有偏差：

&ldo;精兵二千，粮糙十车，以战养战，二月足矣，胜算五成。&rdo;

姬容沉吟，正待説些什么，却不妨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早早拉了把凳子坐下研究姬容画出地形的姬振羽：

&ldo;没有五成！&rdo;

赫连皓一怔，随即微怒：&ldo;何以见得？&rdo;

&ldo;妳説以战养战，应是考虑那一地炎国势力不多的缘故。可那地方既为炎国属地，炎国势力却为何不多？‐‐深山密林之间复杂艰险的道路和随时可致人死地的蛇虫走兽对炎国有效，对我们同样也有效。&rdo;

&ldo;妳以为我没有想到？&rdo;赫连皓冷冷的説。

姬振羽微微一笑：&ldo;那有五成？&rdo;

赫连皓默然。

姬振羽却不管赫连皓，只自顾自道：&ldo;精兵二千，以战养战是为奇策，胜算只有六成，而地形因素再扣两成，不过四成而已。&rdo;

&ldo;皇弟，若是妳，打算如何？&rdo;姬容问。

&ldo;若是我……&rdo;姬振羽突而一笑，&ldo;皇兄，我们为何要自己寻路？&rdo;

在场都是大智慧之人，只听个头便能知道尾。赫连皓更是按捺不住，当先开口，甚至连自己那破碎刺耳的声音都来不及掩饰：&ldo;妳的意思是，让那里的人给我们带路？‐‐只是那里山寨密布，各个山寨的势力范围不同，妳收买得了十个未必收买得了一百个。&rdo;

&ldo;我的打算不是收买一百个，&rdo;姬振羽笑，眸中有耀眼光芒一闪而逝，&ldo;我打算，收买整个山脉！&rdo;

世上大抵可以分两种人，一种庸人，一种智者。而庸人和智者的分别，又有很大一部分体现在对待不可思议事物的态度上‐‐于庸人而言，当他听见一件表面上看无法完成的事情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lso;不可能&rso;，而相对于庸人的智者的反应则是&lso;怎么做&rso;。

‐‐这也是赫连皓的反应：

&ldo;怎么收买？&rdo;

姬振羽的眼中闪烁着光彩：&ldo;圣人有言，居安则思危。但安逸享乐，却又分明是绝大多数世人所追求的东西。深山密林确实是天然的屏障，可同样是天然的阻隔！在这里面，很多人一生活动的范围不过周遭数百里，更多的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挣扎在死亡的边沿‐‐食物、毒虫、疫病，住在那里的人，每年生下来的婴孩有一半活不下来，就是活下来，在长大的过程中也有一半会夭折，而等到长大，更有一半死在狩猎过程之中。&rdo;

姬振羽的声音放轻了些：&ldo;那里的人，最期望的应该就是安稳的生活了。若我们的人能进去，联系到他们，再许以承诺……&rdo;

&ldo;好。&rdo;姬容勾起唇角，缓缓拍了拍手。

赫连皓更是激动，身子甚至因此而微微颤抖。

姬振羽也是兴奋，蘸了茶水，他画出山脉之后炎国的地形简图：&ldo;炎国有四面环海，惟一和他国接壤之处又是天然险阻的连绵山脉，素来重文轻武，只要我国大军穿过山脉，面对的就是一马平川炎国土地！炎国过了几百年的平静日子，城墙不筑，武备不修，岂是‐‐&rdo;

姬振羽的话突然顿住。赫连皓也是沉默。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桌上的一块地方。

那块地方上，画着羽国边境的全部地形。

一面环山，一面临水，剩下两面，却是一马平川。

&ldo;若选择冬日开战，则海水冻结，可免去叶国危险。&rdo;姬容擦去了那一面水，然后，他的手指移到了那一马平川的两面上，&ldo;为帅者，当未见喜而先见忧，未思胜而先思败。羽国是足够强盛，但有谁认为……&rdo;

姬容的视线从姬振羽脸上移到赫连皓脸上：&ldo;羽国足以和三个国家一同开战？&rdo;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刚刚热起的气氛像是被徒然浇了一桶冰水，迅速冷却。

&ldo;赫连皓，&rdo;姬容开口，他眼神冰冷，视线定在了那隔着羽国和炎国的山脉之上，&ldo;妳方才説&lso;羽国是神佑之国，凤王是天之骄子，纵有关隘，也不足道哉&rso;……那妳可否説説，若我要平了炎国，这面前的关隘，应当如何渡过？&rdo;

赫连皓垂下了头。若是没有前面那一段讨论，此时他自然也可用什么神祗眷顾来搪塞。可在这一席讨论之后，他却只羞愧于自己开头所説的话。

姬容没有追问，他只收回了手，轻声开口：&ldo;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説了。&rdo;

短暂的静默后，姬振羽笑着打破了沉默：&ldo;皇兄，如何？赫连确实如我所説是个帅才吧？&rdo;

姬容微微一笑：&ldo;妳看人向来不错的。&rdo;

赫连皓也是笑，却并非接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他指着门的方向，缓缓对姬振羽説：&ldo;八皇子，妳还要让妳的下人等多久？这大冬天的，可别在我这里吹出病来了。&rdo;

姬振羽一怔。刚才聊得热烈，又是背对门坐着，他倒真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转过身示意人走进来，姬振羽问：

&ldo;什么事？&rdo;

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厮紧走几步到了屋里，有些哆嗦的开口：&ldo;是尚书的公子。尚书公子在外面等着，想进来见见赫连公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