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忙你的。”这时,煤气灶上的饭开锅了,李妻发现后惊呼着转过身去:“哎哟,饭潽了……”
“咔嚓!”李妻转身看饭之际,利斧带着风声砍入了她的后脑……
张振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血洗了李家,不慌不忙地把李妻的尸体拖到李生身上,又把李母的尸体摞到李妻身上,然后再为他们盖上一辆蓝色的26型自行车,才大胆地撬开柜中锁,取出手枪、子弹,以及一把亮闪闪的警用匕首,尔后一一收藏在身上,走出房门带上锁,扬长而去。
当翌日的黎明来到了齐市时,张振刚蹿到了彩虹街道他大舅哥郭志友家,这个不幸的家庭立刻又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郭家的门紧闭着,这当然难不住罪犯。他毫不费力就打开了窗玻璃,一股热风从房间里扑出来,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大红被里鼓鼓囊囊地睡着两个人,这才想起这是郭家的儿子郭宏伟的新房,怪不得屋内散发着一种醉人的馨香。这和他妻子离去的空房相比起来,更感到一阵寒心的冷落。他脸上露出了凶相,一种妒火使他掏出手枪顶住了郭宏伟的后脑,“砰”——一声闷响,弹丸穿过郭宏伟和妻子的脑袋,这对不幸的夫妻就这样在蜜月的睡梦中结束了生命的历程。
枪声使这个八口之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但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东屋的门被张振刚一脚踢开了。郭志友的妻子张淑兰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抓——坏——”还没等她把“人”字喊出来,就被子弹击中了腹部。
这时,失去人性的张振刚兽性大发,对准活着的郭志友一家人猛烈射击,当场打死郭家五口,伤了三口,同时还将郭家的保姆杨梅、外甥女赵岩与一闻讯赶来的民警击伤。当夜,郭家之女郭艳英在职工医院住院幸免,但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逃脱张振刚的枪口,同时,为他开门的患者李某,又被他一枪打倒在地。
八条人命,六人重伤。
张振刚仓皇逃窜。齐市成百上千的公安和武警布下了天罗地网。街头巷尾,四处闪动着警灯,到处是搜捕堵截的武警战士,桥梁路口也设满了明卡暗哨。他只得趁着风大夜黑,钻进一家新盖的楼房天棚上,如惊弓之鸟。
天棚里没有了白天黑夜,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饿得实在受不了。他横下心跳下天棚,借着夜幕的掩护斗胆回到自己的家,想弄点干粮,换身衣服逃离本市。他刚拧开门,两个戴船形橄榄色大盖帽的武警人员出现在他眼前。他大吃一惊,慌乱地打了一枪,野狗般向外逃去。一头钻入下水道,从下水道又钻到地下暖气道,从暖气道又钻到某家食堂的天棚盖上……
整整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对于他来说真是度日如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只得东躲躲,西藏藏,寒冷和饥饿紧缠着他。
这天早上,他不甘心山穷水尽而自行绝命,冒险出去弄吃的。他钻出地窖,沿着一条胡同右转弯,来到曾经和他热恋过的那个姓车的姑娘家。他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向她家走去。
这天早上,姑娘的母亲李桂荣依然和往日一样起得很早,她点着了火,拎着筐去煤仓拾煤,忽然觉得背后有个影子晃动,回头一看,一个可怕的面孔映人眼帘:是他!二姑娘曾经热恋过的他!现在全省通缉的罪犯!
万恶不赦的罪犯又披上了人的伪装,可怜巴巴地对她说:“大娘,我饿了,给我点吃的。”
李桂荣镇静下来,这位一生善良的家庭主妇没有当东郭先生。她一边稳住罪犯,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了张振刚,反手把张犯锁在了煤仓里,便示意丈夫车俊生去派出所报案。于是,后来就发生了文章开头写的围歼那一幕。
张犯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就擒,他握着手中的枪,恨不能变成一个原子弹把这个世界毁掉。
事不宜迟,支队长陈克尧决定组织突击队强行突破车家院。他把突击队的重任交给了机动二中队队长王勤方。
这次王勤方他们可算遇到了对手。张犯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武艺高强。他仗着目标小,易躲善藏的有利条件,加之又有一套钻沟越墙的本领,这十来天里,他就靠这套本事好几次漏网而逃。此刻,目标终于出现了,战士们怎不群情激奋,那每一个竖起来的拳头,都是一道最忠诚的誓言,一份最有力的请战书。
特殊的任务要求战士们具有特殊全面的技能。虽然百十号人的中队强手如林,在关键的时刻,王勤方还是坚持优中选优。他第一个看中的就是李建军——实战中机灵过人的小个子、正在受挂职处分的司务长。
“刘晓蜂!”
“到!”
随着应声,又站出一个虎虎实实的小伙子,浓眉大眼,个头儿也不低,训练场上有名的“拼命三郎”,配套对打起来专来邪的,总是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王勤方把蓝色的防弹衣分别递到他们手上。这是我国为数不多的防弹衣,前后心都是钢板,穿上它,胸部前后被两扇铁门般的钢板严严地护住。
这个时候,完全用不着多余的动员和解释,那严肃的目光交流就包含了千言万语。四周上千双眼睛给了他们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哒哒哒!”“哒哒哒!”王勤方和李建军走进车家院煤仓前两米宽的狭小过道,对准门窗各打了一梭子弹,来了一次火力侦察。刚一停下,里面就向他俩各飞来一弹,王勤方的胸部防弹衣中了一弹,李建军把头一低,钢盔“当”地一声留下了一个白点。看来这个罪犯确实不好对付。
几乎就在罪犯开火的同时,担任火力掩护的吕艳飞和刘晓峰从两旁立即对准罪犯射击的位置打了两梭子弹。但是,狡猾的罪犯并没有露头,隔着土墙,火力没有奏效。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地延续,秒针像重锤一样击打着他们的心。罪犯躲在煤仓里,使你打不着,贴不上,有劲干憋着。刘晓蜂有些不耐烦了,紧攥着拳头说:“队长,让我从房顶上那个窟窿跳进去,就是死我也要把罪犯揪出来。”
这是一招险棋,罪犯比猴子还精,而且枪法非凡,成功性不大,弄不好容易吃亏。
倒是李建军献上了一条妙计:“咱们把墙推倒它,后面准备两个射手,墙一倒射手马上向罪犯开火。”
王勤方挥手说:“好!推墙争取一次性成功,不能给罪犯有准备的余地。”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双双向后靠了靠,然后把全身的爆发力集中到铁肩膀上,向煤仓墙奋力撞去。只听轰的一声,土墙倒了,王勤方和李建军敏捷地向两旁闪开,吕艳飞和刘晓峰的枪口喷出两道火舌。这个罪犯不愧为老手,墙倒的一刹那,就像只狐狸蹿到了里面另一道墙内,继续顽抗。
再沿袭这种方式不行了。罪犯已有了准备,得另选良策。王勤方机灵的眸子转了几转,一道新的战斗方案又形成了。
“小吕,你上房顶把罪犯的注意力引开。”
“是!”吕艳飞像只猫一样爬上房顶,端起乌黑发亮的折叠式冲锋枪,对准煤仓下“嘟嘟嘟”地倾泻了一梭子弹。这时,在第二屋墙下的王勤方、李建军、刘晓峰同时抬起右腿,一起向墙蹬去,又轰隆的一声,这层护卫着罪犯负隅顽抗的最后一层墙终于彻底倒塌了。
狡猾的张振刚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在他惊惶失措地转移枪口的同时,三支折叠式冲锋枪齐向罪犯射去。罪恶累累的凶犯嚎叫了一声,应声翻倒在地。
英勇的武警战士,终于将猖狂一时的罪犯张振刚击毙,又一次为保卫人民的安全立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