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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愤怒，只知道她想宰了那个肇祸的&ldo;凶手&rdo;‐‐那该下十八层地狱，万死不足惜的&ldo;刽子手&rdo;！

当她发现那辆肇事的黑色大房车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急怒攻心之下，她脱下自己身上唯一可当武器的三寸高跟鞋，瞄准目标，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它开启的车窗扔了过去……

前一刻‐‐

&ldo;一大早就塞车！那些交通警察……&rdo;小陈像老太婆一样嘀咕着，对前面大排长龙的车阵懊恼。

&ldo;怎么了？&rdo;坐在后座的骆奕心不在焉地和声询问。

小陈必恭必敬地回答：&ldo;前面大塞车呢！老板，我知道一条快捷方式，走巷子会比较快喔，可以吗？&rdo;

&ldo;你看着办吧，尽量赶上和苏先生约好的时间就行了。&rdo;骆奕仍埋首于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答这。

&ldo;是，包在我身上。&rdo;小陈重打起精神，耐着性子随着车阵缓慢地前进。

好不容易捱到了岔口，小陈眼明手快地一打方向盘，朝狭隘的巷子钻了进去。自认技术高超得能在窄巷中飞行自如的小陈，立刻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骆奕明显察觉到车速的改变，眼角余光瞄了眼陌生的巷道，又立刻将注意力放回他手中复杂繁琐的资料上。

就在这时候，他似乎听见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一种类似垂死之人所发出的惨叫声，却又有力许多……正当他摸不着边际时，感觉有个不明物体破空而入，疾速从他脸侧飞过，打落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又准确地斜向直直砸在小陈的脑袋，紧接着不明物体又弹回他脚下……骆奕猛地从惊诧中回神，盯着掉在车毯上的不明物体‐‐那是一只女用的白色高跟鞋，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戴的眼镜，镜片碎裂，寿终正寝躺在那高跟鞋旁。

小陈的反应可比他直接且激烈了许多。他痛得惊呼，接着猛踩煞车，一手捂着被砸疼的脑袋，转回头探视是怎么一回事，看骆奕手上拿着被砸坏的眼镜，登时更加气愤，嘴里冒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推开车门，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娄慧轩被自己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从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当然，这又要归咎于钱萝莉，都是她，引发了她暴戾的一面，但当她见到一名高大魁梧、肌肉纠结的彪形大汉从那黑色大房车冲下来时，她的怒气彻底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惧。瞧他来势汹汹地朝自己逼近，她只想懦弱地转身逃跑。虽然错不在她，但要和这么一个横眉竖眼，身形比自己宠大将近一倍的男人对峙，无异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她能逃得了吗？逃到哪？虽然家门在望，万一他不肯善罢甘休地追过去，不就引狼入室了？再则，家里就只有萝莉和她两个女人，万一动起粗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娄慧轩愈想，心跳得愈快，纤细的身子开始打颤。这会儿，她更别想逃了，那彪形大汉已站在她面前，她虚软如棉絮的双腿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逃跑了！

&ldo;唉！那是&lso;查某&rso;？&rdo;小陈操着一口流利的台语，愤怒中夹杂几分不甘心，诅咒自己怎会这么&ldo;衰&rdo;？如果对方是男人，他一定会狠狠修理他一顿，而女人嘛……他从不打女人的，那会破坏他的一世英明。

娄慧轩紧紧地握着拳头，一副随时准备挥拳相向的架势，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只是严阵以待直盯着他看，生怕一个失神，就莫名地惨遭他的毒手。

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娄慧轩视死如归地想。

那长得像&ldo;杀人犯&rdo;的家伙，利用身材的优势居高临下，用一双凶恶的眼神瞪着她，她的恐惧已到达极限，干脆豁了出去。正所谓：&ldo;杀人不过头落地&rdo;，生命宝贵，尊严更是无价。想到此，她的骄傲又抬头了。

她以极端厌恶的眼神瞪着他，先发制人地率先发难‐‐&ldo;你有没有一点道德心？在巷道里飞车狂奔，只顾自己，丝毫没有考虑到别人，瞧你把我害成这副德行！&rdo;她指着自己被污水泥泞溅湿的一身。

&ldo;哇‐‐你这个女人还真&lso;恰&rso;，竟敢恶人先告状？&rdo;小陈粗鲁地啐了一口痰。&ldo;你拿那什么……该死的东西，打破我们老板的眼镜，而且还敲中我的头！&rdo;他轻按自己徽肿的脑袋，火气不觉更大了，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娄慧轩不准自己退缩，以同等的怒火反唇相稽：&ldo;你活该！你那一点点痛楚算什么？我毁的是一套衣服，一套价值五、六千块的衣服！&rdo;她强忍住脱下另一只鞋狠狠敲他一记的冲动。

小陈眼睛斜睨着她，粗声反驳：&ldo;是你自己要站在那里，关我什么事？地上有积水，又关我什么事？自己&lso;笨桶】闪不过，怪谁？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还有我的老板道歉，而且要负责赔偿一副眼镜给我的老板，听到没有，至于你打伤我的事，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rdo;

小陈自以为宽大为怀的那副嘴脸，将娄慧轩呕得差点吐血。&ldo;你竟敢向我索赔？那么谁赔我这套衣服？&rdo;对付他这种不讲道理的莽夫，她只有以强悍的态度还以颜色。&ldo;我告诉你，我爱丢什么东西是我的自由，正巧砸坏你老板的眼镜，那不关我的事；又正巧敲中你那装满浆糊的蠢脑袋，那是你活该！&rdo;

她突然感谢起萝莉，要不是平时跟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哪能练就成今日这种灵敏的反应和这么伶俐清晰的口齿？她真想为自己勇于对抗恶势力的英勇行径喝采！

&ldo;你这个&lso;恰查某&rso;，不想活了是不是？有胆敢骂我？不要以为你是&lso;查某&rso;，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rdo;小陈恶声恶气地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急，他的台语连串地说出来。

娄慧轩连退了两步，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但却嘴硬地不肯示弱。&ldo;你敢怎么样？难不成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这里可是有法治的地方，你真的无法无天地想向警察挑战吗？&rdo;她颤抖的嗓音，完全透露出心中强烈的恐惧。

&ldo;警察才没空管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我揍你一拳，就够你黏在墙壁上睡三天，少说也要痛上三、五个月，而我最多不过在警察局里窝一晚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警察局我常去，简直就像我家厨房一样。&rdo;他夸张地胡盖，带点得意地虚张声势。

这个子娇小却睥气火爆的女人实在需要人好好教训一顿，但小陈并不准备为她打破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则，但也不想放弃吓她的乐趣。

他故意一脸凶恶地继续朝她逼近，摩拳擦掌地作势要打她，猛然扬起大手‐‐&ldo;啊‐‐&rdo;

他的拳头还没落下，娄慧轩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已冲口而出，小陈反而被她震退了好几步。她那尖锐高频率的嗓音回荡在他耳际，压迫着他脆弱的耳膜，使他双耳充斥着&ldo;吱吱&rdo;的响声……小陈叫苦连天，掏掏可怜的耳朵，终于相信布袋戏里的&ldo;魔音传脑&rdo;是真有其事，这小女人肯定是这功夫的开山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