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降生那刻,焦虑、抑郁、嫉妒、憎恶、恐惧、仇恨、残暴。。。。。。所有生物的负面情绪我能感觉到,这些情绪会具象成实质的能量侵入我的骨血灵魂,让我渴望杀戮、渴望毁灭。”
黑夜一边解释,一边脚步不停地越过岑憬,含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些能量会在我体内不断积攒,而我也需要释放它们。”
岑憬想起黑夜那近乎自杀式的自残,瞳孔颤了颤,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自残。”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将利刃挥向无辜者,那些碰巧从我旁边经过的人,不该承受我的恶意。”黑夜似乎猜到岑憬还想问什么,停下脚步转头望过去,用轻佻的语气道:“所以,我会根据人内心的恶意程度,来选定发泄的目标和决定对人的态度。”
对人的态度。。。。。。
岑憬立马想到什么,不等开口,黑夜又道:“这也是我很多时候愿意听你话的原因,岑憬。”
“你总是因为我和白日而生气和烦躁,还一度想把我俩给扔回兴海,当然也只是想想,你从来没那么干过。甚至很多时候,你足以因我的行为而动下杀心,但你也从来没有,刚刚也是一样。”
“在你问我为什么自残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黑夜的语气不算郑重,甚至轻佻随性地有些过分,但落在岑憬耳中却显得无比真挚,“我感受不到,意味着你在关心我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总归是为我好的。”
“岑憬,你这人可比表面看起来温柔多了。”
黑夜这个人格极其不服从管教,他的自我意志太过强烈,在总局的训练时期,除了岑憬,他几乎不会听取和采纳其他任何教官的建议。
岑憬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还想过是姐姐贝岑烟的专门交待,从没想过到头来单纯是因为他自己,因为自己内心的善恶对方一清二楚。
被人直白地拆穿内心,饶是岑憬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猛地走起来,又加快脚步越过黑夜,像是想避开对方的注视,但察觉对方跟上来后仍旧盯着自己。
岑憬忍无可忍地岔开话题:“你。。。。。。。另一个人格也能感觉到吗,感觉到善意。”
“感觉不到。”黑夜走到岑憬旁边,故作遗憾地说:“很遗憾,我只能感觉到恶意,而白日他则什么都感受不到,所以我俩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机器人。”
岑憬又是一愣,他以为黑夜能感受到恶意,那按理来说,白日也能感受到善意,但对方那冷漠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没想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他还想问什么,但黑夜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主动转移话题,“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折磨毕文山几人。”
岑憬也知道黑夜不想再多说了,“嗯”一声示意黑夜说下去。
“死掉的那个恶意最深,深到她的灵魂都是黑色的,每一个动作都裹挟着无尽的恶意,我就算瞎了都能感受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黑夜说,“另外,她身上还被其他生物的怨恨束缚着。”
“其他生物的怨恨?”岑憬问,“为什么。”
“她会虐杀动物,而且数量非常多。”黑夜回答道,“在那些怨恨中,我知道她会扭断动物的四肢,剥皮,割肉,有时会活活掐死它们,有时则会放它们在原地流血而已。”
这死法。。。。。。
岑憬想到罗毅说过的刁秋梅的死状,与这些动物的死法一模一样
“那些动物怨恨太深了,所以我干脆遂了它们的愿,让她以同样的死法死去。”黑夜的声音依旧充满笑意,丝毫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继续说道:“至于毕文山,他常年偷窥和视奸他人,我就他眼珠子抠下来,让他再也看不见,剩下那个的话。。。。。。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完全不值得我动手。”
说话间,二人到达四楼,躺有毕文山的担架床从他们旁边推离。
黑夜看到毕文山包裹着绷带也掩盖不了空洞的凹陷眼眶,再加上刚刚从侯涅生那里憋了股气,一个满是恶意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所以你会向上汇报吗。”黑夜将目光投向别处,轻飘飘地问:“会把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汇报给总局吗。”
岑憬朝黑夜的右手望去,只一眼便肯定回道:“不会。”
即使异能者恢复能力惊人,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是一天就能恢复的,深红的纤长血痂黏在白皙的皮肤上,眨眼刺目,光是看着就难以想象该是什么样的疼痛。
黑夜仍旧没回头看岑憬,只能听到对方用平淡的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总局不比以往,更何况你们在用尽全力接受和融入这个世界,我没有理由为了一个猜测或可能而毁掉你,比起你那玩笑般真假难辨的话语,我更愿相信我的亲眼所见。”
因为这番话,黑夜忍不住扭过头来重新看向岑憬,他话里如一,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一瞬间,黑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知。
他想,是出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