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乡位于灵山县城东北方向三十里外,出租车在钦江沿岸的公路上一路疾驰,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抵达了牧童乡派出所门前。
付了30元车费,我们下车走进派出所。派出所管户籍的民警武俊很快为我们办好了落户手续,然后对我们说:“欧阳树、池杏儿,你们两个本来就是我们牧童乡杏花村的村民,现在只是依照失踪人口返回例行登记一下。由于你们两人的家长南晚屏老人已于半年前去世,所以欧阳树,你就是户主了。朱雀、欧阳日、欧阳风、欧阳月、欧阳霜,你们五人我另开了五本户籍,你们每人作为一户。你们五个原来没有户籍的也落到杏花村去吧,我和杏花村的村长池重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见这个户籍民警为我们考虑得很周到,便致谢道:“谢谢你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回杏花村去了。”
武俊点头道:“你们刚回来,难免受到本地人的排挤,凡事多忍让一些,有什么困难就找村长或者来找我。”
我深深看了武俊一眼,这个户籍民警是个好同志,他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实事,这样的人才真是我以后争雄宇宙所需要的,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他招揽到麾下。想到这里,我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武俊:“武俊同志,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联系吧。”
武俊笑了笑,收了名片放在抽屉里,挥手道:“早点回去吧,向村长要块菜地,最好再要块荒地,耕地的话可能很难要到了。土地是农民生存的基础,有了土地,你们就可以通过辛勤的劳动脱贫致富,早日改善生存条件。”
出了派出所,我看着有些简陋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池杏儿道:“杏儿,从这里去杏花村还有多远,我们没来过都不认识路,对了刚才那个民警说我们可以领块菜地,还可以要点荒地,又说耕地很难要到了,是怎么回事呢?”
池杏儿看了一眼头上这片熟悉的天空,以及脚下熟悉的土地,远离故土、饱受欺凌的她终于回到了故乡,一种复杂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心胸。听到我的问话,她这才收拾情怀,对我道:“表哥,我们边走边说吧。杏花村在牧童乡的西面十多里处,是个四面环山的村落,公路只通到杏林山脚下。”
我默默点头,在池杏儿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小河边的乡村公路走了大约七八里路,便被一堵高山拦住了去路。杏儿指着半山腰上的一座凉亭道:“我们可以在那个凉亭休息片刻,然后翻过这座山,再穿过一片草地,便进入了杏花村的地界。”
我和朱雀等人体质过人,根本不觉得疲倦,但池杏儿体力有限,很快就走不动了,正好在半山腰上的凉亭休息一下。
凉亭里,一个老人看了我们一眼,忽然高兴第迎了上来:“花妹子,你总算回来了,有人说你被卖到了越南,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
池杏儿见是村里的邻居池福,忙上前道:“福伯,你刚从山外回来吗?”
池福点了点头,怀疑地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低声问道:“花妹子,这些人那来的,他们没怎么你吧?”
池杏儿一愣,笑道:“福伯,这个是我表哥欧阳树啊,其余几个都是他的朋友。”
池福仔细看了我们一下,笑道:“树伢子?他不是六年前出去了吗?不像,一点都不像,嘿,也许是长变了吧,你自家的表哥还能认错不是。”
池杏儿自然肯定地说:“福伯你老再仔细看看,他真的是树伢子啊。”
池福浑浊的老眼仔细看了我半响,这才勉强肯定了我的身份,半信半疑地过来对我说:“你,真的是树伢子?”
我毕竟是个冒牌货,想到这个村里恐怕还有不少认识欧阳树的人,不愿节外生枝的人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福伯你好。”
池福见我不大买他的账,自然相当不满,咕哝道:“好你个树伢子,现在翅膀硬了不成,出去几年回来连福伯都爱理不理了。”
我不了解欧阳树过去的经历,自然不便多嘴,便故作不知地闷坐一旁。
意识到我假冒的身份不适合与村里人过多地接触,池杏儿便挽起我的手臂道:“表哥,我们走吧,早点回村里安顿下来。”
我答应一声,招呼朱雀等人继续前进。十几分钟后,我们翻过了杏林山,下坡路好走,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有着一片宽阔的草地,数不清的牛羊荡漾在草地上吃草休憩,牧人们各自照管着自己的牲口,隐约中形成各自的放养范围。
池杏儿向我解释道:“我们杏花村分南村和北村两部分,南村的人多半是在这片草场放牧为生,这片宽阔的草场其实已经被他们分割成若干个小块,每一小块草地都由三到五户人家承包了,分割线上都种植了树苗作为界址。北村的人则以农耕、果园及种养为生,由于耕地面积较少,所以多半只能分到菜地和荒地,我们家原本有一小块耕地,是属于我奶奶的,现在我奶奶过世了,那块耕地肯定已经被别人占去了。”
我不满道:“这耕地既然是奶奶的,等会我找村长要回来,我就不信谁敢吞并我们家的耕地。”
池杏儿摇头道:“表哥,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离家那么多时日,如果一回来就与乡亲们发生冲突,我觉得可能会不大好。”
我坚持道:“我是没什么兴趣耕田,但如果谁要占据我们家的耕地,我是不会答应的。”
池杏儿无奈,只得道:“这事等我们见过村长再说吧。”
说话间,又走过三四里路,终于到达了池杏儿的家。她家只有两间土墙茅草房,房屋外面是用篱笆简单地围起来的一个院子。由于久已无人在家,远远可以看到院子里十分凌乱,土屋也没有锁门。屋前的荒地上有着一座新坟,想必就是池杏儿奶奶的。
池杏儿默默地走到奶奶的坟墓前缓缓跪下,扶着没有字的简陋墓碑黯然泪下。半响,才想起我们还在旁边等她,这才强忍悲痛,打开篱笆墙的木门招呼我们进去。
这时福伯也回来了,他对其老婆说了一些什么,然后他老婆王婆婆过来对花妹子说:“花妹子,我家老头子怪树伢子对他不礼貌,正在生闷气呢。你奶奶在你出去没多久就一病不起,她生病和去世的事情都是我和我家老头子打理的。唉,树伢子好像变了很多,我都认不出他了。”
花妹子赶紧道谢道:“王婆婆,我表哥不懂事,你们二老别见怪啊。我们刚领了点安家费,我等会叫他送两千块钱过来给你们家,为了我奶奶的事情你们二老肯定花了不少钱,还要劳心劳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