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克劳斯博士,请出来一下!请开门!克劳斯博士。&rdo;叫声在继续。我没有听出那女人的声音。不过既然她叫我博士,可见应该不是很熟的人。
我用手按住两个孩子的脑袋,不让他们起来,&ldo;克劳斯博士是我,不是你们两个。你们就在这儿接着唱吧,看着我的位子。我马上就回来。&rdo;
&ldo;我会回来的!&rdo;戴蒙模仿着电影《终结者》中的那句名言。我对他的幽默报之一笑。他已经是个二年级的机灵小鬼了。
我急忙朝后门走去,路上把我的手枪抓了起来。这个地区对于像我这样的警察来说,也不是那么安全。我从雾气蒙蒙的玻璃窗往外瞧,想知道站在我家门口台阶上的是谁。
我认出了这个年轻女人,她住在兰格利居民区,叫丽达。华盛顿。她是个二十三岁的吸毒鬼,成天灰头土脸的像个鬼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丽达人很聪明,待人也算和气,可就是生性软弱,太容易受人诱惑。她的生活已经被搞得不像样子了,原来的青春美貌已丧失殆尽,现在大概是中毒太深,不可救药了。
我把门打开,感到一股寒冷的湿气迎面向我扑来。我看到丽达的手上,腕上,还有她那件仿皮的绿色上衣的前胸都是血。
&ldo;丽达,你这究竟是怎么啦?&rdo;我问她。我估计她大概是为了毒品被人开枪打中或捅了一刀。
&ldo;快,快跟我来。&rdo;丽达。华盛顿连咳嗽带抽泣地说,&ldo;是小马科恩。丹尼尔斯出事了。&rdo;她说着说着哭得更凶了,&ldo;他被人用刀子捅了!情况很糟糕!他在叫着你的名字,他想让你去,亚历克斯博士。&rdo;
&ldo;你看着孩子,我去去就来!&rdo;我大声喊着,想压过丽达。华盛顿那歇斯底里般的哭叫。&ldo;奶奶,请看着孩子!&rdo;我又高声喊了一句,&ldo;奶奶,我必须出去一下!&rdo;
随后,我一把抓起外套,随着丽达。华盛顿冲进了阴冷的瓢泼大雨之中。
我尽量不让自己踩到滴在我家外面台阶上的像油漆一样的鲜红的血。
二
我在第五街上拼命地跑着,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在怦然跳动。尽管是在这无休无止、阴凉袭人的风中,我仍然跑得汗流浃背。我的脑袋里一阵阵充血,我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我抱着十一岁的马科恩。丹尼尔斯,把他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这孩子血流得很厉害。丽达。华盛顿刚才是在通向他们家地下室的那段脏兮兮、黑漆漆的楼梯上发现了马科恩的。后来,她领着我找到了那个蜷缩在地的孩子。
我强忍着悲伤,一阵风似地猛跑,我已经学会了在工作中,在其他任何场合下,都不把感情流露在脸上。
在我们东南区人们一般对别人的事都不大理会,但此刻,当我在大街上像一辆十轮大卡车一样向前冲的时候,过往的行人都盯着我瞧。
一路超过吉普赛人的马车,大叫着让人们给我让出一条路,我经过一个个倒闭的店铺。这些店铺前面都用破旧的三合板钉了起来,板子上面涂满了不堪入目的字迹和图画。
我的脚下是破碎的玻璃、瓦砾、旧瓶子,偶尔能见到几簇半死不活的杂草和几堆浮土。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美国梦!这就是我们国家的首都!
我记得有人曾这样形容华盛顿市:&ldo;蹲下身来会被别人踩死,直起腰来会被子弹打死。&rdo;
一路上,可怜的马科斯不停地往外冒血,像个浑身湿透的小狗在向外淌水一样。
我的颈部和双臂被抻得生疼,身上的肌肉仍是紧绷绷的。
&ldo;挺住,孩子。&rdo;我对那小男孩说,&ldo;挺住,孩子。&rdo;我心里暗暗祈祷。
半路上,马科斯叫了一声,那声音小得几乎难以听清,&ldo;克劳斯博士,嗨!&rdo;
他只对我说了这句话。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很了解小马科斯。
我奋力冲上圣安东尼医院那陡陡的新铺过的柏油车道。这一片儿的居民有时把这家医院叫&ldo;圣。托尼面条店&rdo;。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擦过,朝l街的方向驶去了。
那个开车的斜戴着一顶芝加哥公牛队标志的帽子,帽檐儿莫名其妙地直冲着我。
车里面流行音乐开得震天响,人在里面耳朵大概都要震聋了。那个司机和车上的救护人员看到我们没有停车,连一点想要停车的意思都没有。在华府东南区有时就是
这样,你不可能一看到凶杀和抢劫就把手上的事停下来不做。
我认识去圣。安东尼医院急诊室的路,我到那儿去的次数太多了。我用肩膀把那扇旋转门顶开,门上面本来印着&ldo;急诊&rdo;两个字,可是字迹现在已经掉光了,玻璃上面满是钉子划过的印记。
&ldo;我们到了,马科斯。我们到医院了。&rdo;我对那孩子悄声说。可他并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ldo;我需要人帮忙!有人吗?快来救救这孩子!&rdo;我大声叫道。
要是换了比萨店送外卖的肯定会比我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一名无精打采的保安瞧了我一眼,脸上照例毫无表情。走廊里有人在推着担架车,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看到几个我认识的护士,其中有安妮。贝尔和丹雅。海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