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姑娘。”顾长风微微点头示意。
秦桑侧身相让:“顾公子,请。”
言毕,连同千影将轮椅推了进来,而后却又同他使了个眼色。千影会意,二人躬身退出房内,秦桑更是随手就带上了房门。
秦宝镜早已起身坐到了桌旁,执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茶香袅袅,她微微垂着头,静默片刻,忽而抬头快速的道:“你”
却不提防对面的顾长风也在此刻问道:“你”
二人同时出声,秦宝镜立即住了口,而顾长风立即微笑:“你先说。”
秦宝镜眼帘轻垂,看向桌上杯中缓缓下沉的茶叶,片刻方轻声问道:“你的伤,可有大碍?”
顾长风唇角上扬,语音温柔:“宝镜放心。已无大碍。”
秦宝镜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顾长风于烛光中看着她,佳人在侧,说出来的话更为柔软:“宝镜在为何事忧心?不妨说出来,也许长风能为你排解一二。”
秦宝镜沉吟片刻,斟酌了下用词,方才道:“如果有一个人,你不清楚他是敌是友,也摸不清楚他来意如何,但他又在主动接近你身边之人,但偏偏你身边之人毫不知情,你又不想让身边之人伤心。此时的局面已然无法掌控,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顾长风双手轻旋着手中的茶杯,笑道:“投鼠忌器。既然不想让身边之人伤心,又不好贸然对那人出手。如果是我,我会让那人时时刻刻都在我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活动。如若他是友则罢了,正好大家和和气气,如若是敌,毕竟在我掌控范围之中,也好早做防范。这样,一定程度上,也能将被动化为主动。”
秦宝镜闻言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默然垂眼看着桌面。一时但听得屋顶雨声淅沥。
桌上红烛忽然毕剥轻响,爆出一朵灯花来。
顾长风闻声浅笑:“长风少时读到李义山的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心为之感,唏嘘不已。不想今日竟也有此刻。此生此世,长风当再无遗憾。”
秦宝镜默然无语,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却抖了一抖,杯中茶水涟漪,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虽是如此细微之事,但自是逃不过顾长风的双眼。他微微一笑,知道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不能过于激进。当下他便放下手中茶杯,转而和声的道:“夜已深,你早些安歇吧。我就先回去了。”
秦宝镜起身,走在他之前,将两扇房门拉开。一阵夜风卷着雨丝迎面扑进了屋中。
檐下水珠成线,秦宝镜见侍立在门外的千影并未带伞,秀眉微拧,忙低声吩咐秦桑去取了把雨伞来。
秦桑领命而去,须臾即归,双手将手中的雨伞交给了秦宝镜。
秦宝镜心中略有气恼,这雨伞明明交给顾长风就好,秦桑又何须交给自己,再让自己转交给顾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