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的卷闸门裹着凛冽的冷气灌进没有遮挡的房间,赵孝柔也在和李埃争吵,奇怪,突然人们都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不甘,都像急着寻找一个能够打碎的缺口,让真相肆无忌惮地冲过来。
“如果真的要把我推开,好,regard的钱还给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儿,赵孝柔不是没皮没脸一直要守着瘸子的女人。”
“好……”
“玷污我的感情,你不配。”
“不要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
“那你倒是说啊,说出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胡羞第一次看到赵孝柔哭,她用力地抹掉眼泪:“我输了。你就是吃定了我,笃定我会永远守着你。我会把regard尽快地修整到原来的样子,甚至还会布置得更温馨;日后还要死皮赖脸地拉着你做合伙人,把你强行拉到我的生活里成为我的一部分,假装自己什么都做不来,也永远找不到合适的合伙人。
你也绝对不会拒绝我,就像不会和我说狠话一样。你会永远用配不上我搪塞我,这样我就会故意过得糟糕,抱着可以拥有你的妄想,哪怕看到许梦就横在我们中间带走你一部分感情我也会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也会忍下去。就因为——我离不开你。”
说完这些赵孝柔跑了出去,李埃靠在收银台抬起头吸了口气,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亮,眼睛红了,又死死地咬着嘴唇。
这些也是胡羞第一次见——如果不是赵孝柔,李埃绝对不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情。
再看着胡羞时,李埃恢复了正常温柔的样子:“看样子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介不介意帮我把桌椅复个位?
我想在离开之前,至少让它看起来——不像我这么糟糕。”
都是最能忍受孤独的人,此刻却没办法独处。桌子要全都靠在墙边,凳子全都倒竖在桌子上,圣诞树和破掉的装饰都不能要了,装在黑色的袋子中放在门口变成垃圾,扫帚碰到碎片,碎片再碰到碎片,碰撞的脆响比起李埃扔掉坏吉他的轰隆一声,不值一提。
墙上的污渍也许需要再刷一层漆,棱角被划掉一大块的收银台也许要花点心思。
李埃在身后说,不管怎么说,平安夜的交换礼物已经约好了,总不能放大家鸽子,最近可能要加班补救了。
胡羞弯着腰向后退,撞到李埃的胸口,李埃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扔掉扫帚,紧紧地抱着李埃痛哭不止,她保证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哭了,人为什么只要动了心就会有这么多无能为力,每一个都会化成确切的让泪腺发作的理由,精准袭击软肋,情绪从细枝末节的神经传递过来,一点点都会让自己刺痛,而又那么令人迷恋。
我是那么渴望无形的感情,哪怕没有回馈的爱都让我不再是一个空洞的人。
你轻易地说出让我别在你身上耗费时间,太过残忍。我要回到无痛无痒的生活里,没法对你说出口的是——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