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沈恩衣在日记本上写道,匀城的冬天是很多很多雪的,一场接一场!雪化时,既是归期!我请你听,雪化的声音!
父母给自己取个哪怕天塌下来明天依然很好的名字,可惜生不成花容月貌,长不成多才多艺,平平庸庸,只口水话和好奇心多。
……
许多明明很相爱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的误会,非夷所思的分手,最后终身擦肩而过。
一年后的工厂流水线,工人们按部就班,各就各位!在做一款死人穿的鞋。
沈恩衣莫名地冒出这个荒唐的想法时,繁复罗列的鞋面惨白色图案在白炽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怪异而丑陋。
在暗里,沈恩衣经常听到有人由衷的感叹:“这么丑的鞋,不用说花钱买,就算白送给我,我都不会要的!”
“不仅丑而且滑,令人担心的样式,穿在脚上,不丑死也给它摔死。”
确实很滑。
面是采用丧服的布料做成的,底则是透明的鞋底瀜胶片,不小心沾上水就变成油滑滑的融块。
这令沈恩衣更加的确定那就是一款逝去的人所穿就配戴用的,因为这种底,既使肉腐烂成臭水了也不会轻易流出跑到外面来。
售往国外。
标签上引用外文,除了东拉西扯的符号外,另外还有一些十分辣眼睛的,像“伤”,“殇”,“悲”之类的几个中文,沈恩衣看得头昏脑胀。
她是不懂外文的,而且对任何难学的话也都一窍不通,但当她把鞋抓在手里时,心中那种坠坠不安的感觉马上就让她升出许多不可言说的悲伤。
人为什么要生?为什么又要死呢?生得不好,会死,生得很好,也会死。对一些连脚趾头都是才华的人来说,这个结果是那么偏激,固执,不公平的。
如果可以有一种活法,只要足够努力就不用死,那该多好丫,可惜世间没有这种办法。
沈恩衣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是一款死人穿的鞋”的同时,厂里的老关公就大老远的跑过来,老关是工厂的大股东,老板,为人不清楚详细。
沈恩衣初来诈到,也不想知道太多,但从别人的口中,她已获知老关是个很厉害的人,对员工更是动不动就拿罚款说事。
员工有时莫明其妙就没了几十甚至几百。扣的都是双方含辛如苦挣来的血汗钱。
沈恩衣一直看一直听,有时,她忍俊不禁。
不愧是老关公,就连罚员工的钱都变成他的血汗钱了。
这公说公有道,婆说婆有理的事,她还是站在中间,只小心不犯规的不让老关公把钱扣去就行了。
平日里,只要是老关公出现的场景,员工们一般都很乖。
沈恩衣安静地处在那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那么静,而老关公更是气冲斗牛的张牙舞爪!
“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是何等问题?”
她心惊胆颤,不敢乱说乱坐,是见识过他暴跳如雷莫明其妙,但也心知肚明自己向来安守本分,于是,除了拿鞋站直,她一动不动。
只听见老关公用不冷不热嘲讽又抓狂的声音说:“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老关气得剁脚了:“你是想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