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悔已经晚了,自己此时变成魂魄,再也不属于那个活色生香的人间了。
在繁忙的大街上,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押解着死鬼杨囧向前边走。杨囧发现身边的景物全都变成了黑白色,很多赶路的人从身旁掠过,甚至是直接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耳边噪音嘈杂,却听不到任何有实质的声响,在两个无常的催促下,自己也不得不加快脚步向前赶路。
到了一个路口,白无常停下来,伸出长长的脖子向着东面的马路一通张望。
杨囧问身后的黑无常:“怎么不走了?”
“等车!”黑无常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黑影从薄雾中闪了出来。
杨囧仔细一看原来是四匹没了皮肉的骷髅马正拉着一辆古怪的车向这里奔过来,在他的面前嘎然而止。
这马车通体都是不知名的木材打造,散发着古朴气息,且厚重很有金属的质感,车轮巨大,车板上托着巨大的木制车厢,上边布满了诡异的纹饰,无数晃眼的白纱扎在车厢各处,随着阴风飘荡,车的一角还立着一根杆子,杆子的顶端挑着一盏风灯,风灯里发出瘆人的绿色光芒,就在这马车停下的一刹那,漫天的纸钱飘落下来,犹如下了场鹅毛大雪,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杨囧心说这哪里是马车啊,简直就是一口移动的棺材。
就在这车厢的前边坐在一个小鬼,看样子是个车夫,这小鬼半裸着身子,只在屁股上包了个相扑的三角带。他长了三个脑袋,各个青面獠牙。他扫了一眼杨囧,三个脑袋上的三张嘴同时露出了三个怪异的微笑。
“三儿,怎么今天是你当班啊?老六呢?”黑无常看来跟这个三头鬼是老相识,一见马车停稳便将手里的哭丧棒扔了上去,之后又拉开车厢的门。
三头鬼单手接住哭丧棒说:“老六请假了,我今儿替班儿,拉完你们这趟我就下早班了。”
白无常先钻进了车厢,而后把杨囧也拽了上来,最后是黑无常上车,他“嘭”地一声撞上门,嘴里喊道:“走起!”
那个三头鬼随即一挥马鞭,四品骷髅马拉着沉重的马车离开了路口。
杨囧上了车,发现这移动的棺材里只有两个座位,黑白无常一人一个都占了,自己只能坐在地板上,屁股刚一粘地,顿时感到刺骨的凉气从屁股沟一直窜到了脑瓜顶上。
一路上黑无常和三头鬼闲聊,而白无常却一直却盯着手里的一块绢布认真地看。
杨囧发现那绢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篆体字,那白无常一直眉头紧锁看那块绢布,而后又用那双毫无生气的鬼眼冷冷地看着自己。
最后,白无常也踢了杨囧一脚问:“你真叫杨炯?”
“是啊。”杨囧点点头,眼见这黑白无常一人踢了自己一脚,又看着二位的吊样,心里就起了火儿。
“你再报一遍生辰八字。”
杨囧耐着性子又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又说了一遍,那白无常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一脸疑惑地继续盯着杨囧看。
黑无常凑过来问:“怎么了?”
白无常嘬着牙花子说:“我总觉得的这个死鬼有点怪。”
黑无常一脸疑惑地看着绢布说:“没错啊,杨炯,男,1987年9月15日生人,早八点四十六分车公庄桥下车祸横死,名字生辰八字,死亡方式都对上了。能有什么错?”
白无常一直绢布说:“可备注上说这人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公斤,我看这厮也就一米八的个头,跟资料上的对不上号啊。”
黑无常一把抢过那绢布塞进自己的袖子里:“您消停会儿吧,这派遣单上白纸黑字是十七个死鬼,咱们今天就给送回去十七个就齐了,至于它们打哪儿来,然后投胎要到哪去就跟咱没关系了。兴许是系统资料出问题了,这也不是第一回,阴律司那帮孙子连男女都能搞混了,身高体重对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较什么真儿啊!”
白无常依旧死死盯着杨囧对黑无常说:“你看见没有,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
黑无常又踢了杨囧一脚说:“怎么不对劲了?这厮跟那些个死鬼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没看出来。”
杨囧咬着牙也瞪着这两个无常,心说:“都踢我三脚了,你们俩丫的再敢动我一下,我跟你们急!”
白无常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他看着不像个凡人。”
黑无常抖了抖手里的锁魂链说:“他要不是凡人能让咱们给拿了?”
说完这话,黑无常看着身边的白无常还是紧盯着杨囧,他又试探地问:“是不是上次喝酒误事被阎王罚了款,你神经过敏了?”
“这厮肯定有问题,我不会看错的。你没见刚才他被撞的时候,有道猩红的光束一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