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漪看着浴室门垂了垂眼睑,随后轻轻叹了声气,她不知道纪涩言变成这样的原因,想要安慰都无从下手,这让她有些苦恼和忧愁。
纪涩言洗澡的时间一般都不会超过四十分钟,而这一次梁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纪涩言在浴室已经待了超过一个小时了,就算浴室有排气扇,但是纪涩言这么久没出来,梁漪的担心都写脸上了。
梁漪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了浴室门口,对着里面轻声喊了声:“言言。”她问,“你快好了吗?”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在响着,站得近了听得更清楚,门的材质是磨砂玻璃,有点厚,只能看见里面的灯开着,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梁漪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没有等到回答,她舔了下唇,又担心地开口问了句:“你快好了吗?”
而这一次,她等来了纪涩言的回应:“好了。”
这两个字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可能是因为隔了距离的原因,毕竟纪涩言公寓的浴室有点大,再加上纪涩言平时说话声音音量也不高。
可是,梁漪似乎听到了纪涩言的跟以往不一样的声线,要说具体不一样在哪儿的话,可能就是有些哭腔。
越是回想越是这样觉得,梁漪的担心翻了好几倍,正当她要再想办法让纪涩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浴室的门传来了打开的声音,右边的缝隙逐渐大了起来。
纪涩言的头上围了毛巾,脸上还有许多的水珠,梁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发现里面有些泛红,但她还没开口,纪涩言就笑了下,说:“水温刚开始出问题了,所以在里面待久了点。”她用手背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水珠,“你进去吧,我吹头发。”
她的语气正常到不能再正常,这让梁漪以为自己刚刚的想法不过是错觉,可是梁漪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看着纪涩言,温柔地问:“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纪涩言摇头:“没有。”她把毛巾取了下来,微微低了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擦着手的动作,“我去吹头发了。”
“好。”
从梁漪来到亓城开始,她们晚上就是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的,这让梁漪已经习惯了晚上睡觉身边有人在的时候,可是这一次她从浴室出来以后,没在客房看见纪涩言的身影。
梁漪擦着头发从客房出去,她瞟了眼主卧的门,看见下面的细小的缝隙里传来了微弱的光,就算里面没有半点动静,但这也可以证明纪涩言就在主卧里待着。
梁漪没有开口也没推门进去,她转身轻轻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一般,继续吹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只开着小台灯,拉开被子钻进了没有纪涩言的被窝。
她不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既然纪涩言已经主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不想受到打扰,那么她不可能多此一举还要走进去问具体的原因的,可是就算是这样,梁漪还是难免会有些难过。
是不是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呢?纪涩言才会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选择一个人相处,这让梁漪也有些无助,她突然想到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以来,一直都是给纪涩言添麻烦的那一个,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是她的事情最多。
梁漪自己也知道,纪涩言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不可能会觉得自己麻烦,也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用,是她现在多想了。
旁边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屋内的台灯昏黄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梁漪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现在脑子里浮现了许多的画面,这些画面基本上都跟纪涩言有关。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相互依偎那么久了,虽然一开始两个人只是被所谓的合约而牵制着的陌生人罢了。
窗子没关完,外面有风吹过,窗帘轻轻地动了动,梁漪盯着它们的走动痕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而后掀开被子穿上鞋,出了客房。
她现在的脑海里呈现的全是纪涩言当初要她救自己的画面,这让梁漪心中更加不放心此刻的纪涩言,因此决定还是去纪涩言的卧室看一看情况,哪怕是她白担心了,那也比这样“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可是当站在了纪涩言卧室门口的时候,梁漪的脚步一下就止住了,她又有些犹豫,害怕自己的行为真的打扰到了纪涩言,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而这个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梁漪就还是抬手敲了敲门,不等纪涩言应声,她先说:“我睡不着。”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跟纪涩言的交流也仅限于在浴室门口的时候,梁漪想到这一点也轻轻叹息一声,等待着纪涩言回答或者开门。
但就像晚上在浴室门口一样,第一次都等不到回应,梁漪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又出声道:“你睡着了吗?”
她知道纪涩言没睡着,这不是纪涩言的作息时间,就算现在已经不早了。
这一次也没有等到回答,但梁漪耳尖地听见了别的声音,这声音有点小,但还是被梁漪捕捉到了。
是哭泣的声音。
梁漪大惊,而后不再顾虑什么,自己拧着门把锁,但是门打不开,纪涩言将门锁住了。
梁漪着急了起来,她轻轻拍了拍门,对着里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一次纪涩言终于回应了她:“没有,工作压力有点大,我想哭一下。”
她这样坦然地告诉梁漪自己正在哭,这让梁漪松了一口气,纪涩言的工作量确实很大,要是可以通过哭一下来发泄的话,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