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陪在平母身边,多数时候沉默不语。平母流泪的时候,他会递上纸巾,也会和平母说说平子易在乐队的一些事,稀松琐碎。有时候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追悼会那天陆深和甄蕴也来了。
两个人并肩鞠躬,先后献花,步调一致,郁焕陪在平母身边,看见陆深眉头紧皱,朝他走来的时候,郁焕甚至想,甄蕴怎么还站在原地,怎么不跟着陆深一起来。
“小焕。”
平母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郁焕,拍了拍郁焕手背就走开了。
郁焕抬头看着陆深,看了好久。
这个他喜欢了整整三年的人。
一个星期前,他还以为他们会有几十个三年,理所当然地在一起。
一个星期后,郁焕手上什么也没有,露出来的手腕干干净净,看得到肤色深浅的痕迹,头发染回了黑色,刘海有些长,遮住了飞扬的眉目,但还是郁焕。
只不过,不是陆深的那个郁焕了。
郁焕什么都没说,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
陆深低头的时候看到了郁焕空空的手指,猛地抬头,就在他要伸手握住郁焕肩膀的时候,郁焕转身离开。
追悼会开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下了场雨。
临冬的天气,大厅里来来往往,带来一身又一身的寒气。
郁焕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直到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大衣,整个人昏昏沉沉,一时间搞不清自己在哪里。
突然感受到手心里被塞了张纸条。
郁焕拿起来看。
——给最努力的平子易。
落款:陈砚冬。
郁焕抬头,他看到了远处背身站在夜幕下,双手插袋,仰头看着天空的陈砚冬。
郁焕想起来了,这是他曾经为平子易讨的签名。
☆、第二十章
“砚冬哥哥?”郁焕坐直,抱了抱身前的大衣。
陈砚冬转身,“醒了?”
郁焕点点头。
大厅里空无一人,追悼会已经结束了。
香烛还未燃尽,他看到不远处平家的人在收拾花圈。
平母依旧低头跪坐在地上,怀里捧着平子易的照片。
陈砚冬走过来坐在郁焕身边。
他穿了件驼色毛衣,肩膀宽阔,整个人温和从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在国外吗?”
郁焕四处望了望,万一有记者,他们俩这样坐一起真的没事吗。
陈砚冬轻轻拍了拍郁焕发顶,“没记者。刚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