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念笑了一下,叹息着说:&ldo;我爸刚上车了,他走了,回家了,不在我身边了。&rdo;
&ldo;我在啊,&rdo;仝年连忙说,&ldo;我就在离你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你从站台走出来就能看到我了。而且我会一直都在,就在你身边待着。&rdo;
挺可笑的话语,可牛念还是笑了,真好啊,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他都在,也许,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将来年老之后,他也会都在,想一想就觉得好踏实。
仝年半天听不到牛念那头的声音,下意识地朝火车站入口的地方瞧了瞧,并问道:&ldo;牛念,你在听吗?&rdo;
&ldo;仝年,&rdo;牛念却说,&ldo;有你在我觉得很幸福。&rdo;
这对仝年来说大概算是意外收获了,他原本只是觉得,段宏刚走,牛念心情不会太美好,所以想带她去吃东西,缓解一下,没想到无心插柳,却得到这样一句话。于是他说:&ldo;嗯,我也觉得挺幸福的。&rdo;
虽然并不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但仝年觉得,坦率是一种美德。而且你看,坦率也是会传染的,现在的牛念不就越来越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受与情感了么。
春天真是让人蠢蠢欲动的季节,和煦的风,鲜嫩的叶,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骨朵儿。在这样的季节里,老沈一早带着郑学敏出门旅游去了。
仝年也想去。
可是牛念在加班。
说好的不加班呢?
那天,牛念收到一个外地邮寄来的挺大的包裹,写着段宏画廊的名字。同事好奇,她就当场打开了。里面是幅油画,画面上两个人影,很模糊,但是特点鲜明,一看就是牛念跟一个男人。同事就问是谁?牛念答:&ldo;我男朋友。&rdo;
段宏专门画给她的,她和仝年的画。画中的她站在一片花海里,微低着头,右手攥着一支花束,左手被一个男人牵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很高大,高大得仿佛可以成为依靠。他正牵着她往前走,前方有隐约的阳光。
同事们对这幅画赞不绝口,牛念自己也很喜欢。她难得打电话叫仝年过来接她一下,就为了搬运这幅画。那个时候,同事们也都看见了仝年,可能是对画里意境印象深刻,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加分不少。
仝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是既意外又高兴的,这大概也是一种认可了。
仝年帮着牛念把画挂上,看她摸着画框心情不错的样子,刚想提一提一起出门旅游的事,结果牛念先开口说:&ldo;最近我可能有点忙,有时晚上下班会晚,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rdo;
仝年脸上的笑纹还没散就僵住了。
牛念忙晃了晃他的手说:&ldo;很快的,是我之前的客户,指名让我参与,他们的展台很好弄,很快就能结束。&rdo;
她也是今天才收到通知。大风要做展台,张姐过来接洽,发现团队里既没有牛念也没有丁秋月,不高兴了,要求牛念过来,不然不签合同。
接手的那位组长觉得客户的要求,也并没有多无理,就去找周经理要人。可是牛念他们组的组长不乐意,他觉得自己组也不是没事儿干,你随便抽调个人,导致我组里的工作停滞谁负责?
两个组长据理力争,周经理一脸冷漠,被叫过来的牛念半天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最后周经理问牛念:&ldo;你想去哪组?&rdo;
&ldo;我……&rdo;牛念感觉自己遇到了入职以来最大的难题,还是一直栽培自己的老上司甩给她的,一时有点无言以对。
周经理也没指望作为普通职员的牛念挑上司,他直接指派了牛念过去帮忙,帮大风搭展台。大风这个企业他记得,并不是难缠的客户,相反,难得很好相处的客户,在业内也有一定知名度,他并不想失去。一直以来都是牛念跟他们对接,对她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牛念的组长不太高兴,可上司发话他也只能接受。至少算是过去帮忙,而不是挖走他的组员。
就这样,负责大风的展台组长领着牛念走了。张姐看见牛念很满意,工作总算顺利展开。
算下来,最不合意的大概只剩下仝年了。
牛念也说不好,仝年是真的生气,还是只是单纯想引起自己的重视,拉着他在段宏画的那幅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慰道:&ldo;这个项目很简单,很快就能完成。等完成了我们再去旅游吧。&rdo;
仝年点了点头,随口问道:&ldo;那你想去哪儿玩儿?我提前做个计划。&rdo;
牛念说:&ldo;不要去太远了吧,就去n城,看看你妈妈。&rdo;
&ldo;那个不叫旅游,&rdo;仝年扭头看牛念,眼神带着点怨念地说,&ldo;那个叫探亲。&rdo;
不管是旅游还是探亲,反正牛念是没时间了。她正和新的团队一起,投入到新的项目中。大家各司其职,衔接完美,因为是新客户,公司也比较重视,工作时间偶尔无法保证。
仝年也不太打搅牛念,不过还是会心疼。一直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突然变成一个人,闲得他发慌,没事可干的到时候,想了想,拎着一堆食材去牛念家给她做饭。
仝年会一些简单的炒菜,把菜切好,一股脑儿倒进锅里,扒拉一番,觉得差不多熟了就关火那种水平。
他不想辛苦一天的牛念也跟着他吃这些,就翻看&ldo;下厨房&rdo;上的食谱,参照应季的蔬菜,学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