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库房里的?”她伸手拿出书册,虽然被精心清理过,但是书册还是泛着一丝霉味,应该是库房里放了好多年的东西了。
“是。今天整理最后一批东西的时候,在一个箱子最下面发现的。奴婢看不懂,所以送过来给公主过目。”宁琴低头道。
舒云慈挥挥手,宁琴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舒云慈坐在椅子上,翻开书册看里面的内容。这里面是一些文字,还有图画,她看了一会儿,竟然也没有看懂。
丝瓶就看见公主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按照她对舒云慈的了解,公主这是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了。
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很超常的人,舒云慈已经很少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她才十年的人生中,更多的感觉是无聊。
夜里,丝瓶给舒云慈端过来一碗红豆汤后就退了出去。作为贴身宫女,她是不需要一直伺候在舒云慈身边的。或者说有些时候,她是不能留在舒云慈身边的。
外面非常安静,舒云慈一直靠在床头看那几本书册。初更刚刚打过,门外有风吹进来。
“你过来,我这有几本有意思的东西,你来看看。”舒云慈头也不抬,抓起一本书册丢了出去。黑衣女子伸手抓住,走到蜡烛边细看。
舒云慈终于抬起头,她皱眉道:“在我房间里你还遮得这么严实做什么?”说着,她的手臂一抬,一道劲风过后,黑衣女子头上的围帽已经掉了,露出女子年轻的脸庞。
黑衣女子年纪同样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不过她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修长窈窕的身姿已经能够看出少女的模样。
“是一套内功心法,不过我没见过。你从哪里得来的?”黑衣女子问。
“奴才们整理库房发现的,看得出已经好多年了,之前都压箱底了。”舒云慈丢下手里的书册,抬头看着黑衣女子,“你不是说有事要回国,这段时间不来了吗?”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着光。
黑衣女子的脸颊有些发红,好在此时烛光昏暗,不至于被发现。“国内情况有变,我不用回去了。”
舒云慈摇头,“不回国就好好练功去。过几天是我的生辰,这段日子你别来找我。”
黑衣女子抬头看着床上小小的身影,“会有麻烦吗?”
舒云慈冷笑,“那要看她们想不想活了。自寻死路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呢。”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丝丝森冷,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从这一天开始,舒云慈每天下午都会空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许所有人靠近。就连丝瓶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钟婕妤怕女儿太辛苦,屡屡想劝,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在女儿面前,她是完全弱势的一方。女儿待她好,可是那种强势让她有一丝不自在。
“娘娘,太医院送了补药过来。”她的宫女晓月禀告道。
“等晚一点送去给泽隐看看。”这是惯例,所有她要用的东西,必须先经由舒云慈亲手检查。宫里明刀暗箭无数,凭着舒云慈的细心,她才能活到现在。
其实到现在,钟婕妤已经完全不在乎生死了。她是个很软弱的女人,留不住帝王的心,也护不住女儿。生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不想离开女儿,想能多陪她几年而已。
晚饭过后,舒云慈看过太医院送去给钟婕妤的补药,并没有任何问题。她带着补药去了钟婕妤居住的正殿。
“泽隐,这是娘给你做的玫瑰饼,快来尝尝。”钟婕妤盼了一天,终于盼到女儿过来了。
舒云慈拿起玫瑰饼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玫瑰花的香气。她抬头刚要和钟婕妤说话,就看到了门边挂着一个香包。
“娘,这是驱虫的?”她指着香包问。
“是啊,这不是天气热了嘛,开门开窗的,难免有蚊虫进来。娘是不怕的,可你肉皮嫩,要是被咬了,就要肿上好多天。前几天李太医听我说起,就给我一个方子,都是一些花草,我让晓月她们缝了几个,还真挺管用的。”钟婕妤回头,晓月已经捧了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是几个绣好的香包。“这几个你拿回去挂在你的殿里,免得被蚊虫咬了。”
舒云慈点头笑道:“谢谢娘。”随后吩咐丝瓶接过香包。
“你这孩子,跟娘客气什么?”钟婕妤见她吃了一个玫瑰饼后就不再吃了,明白自己这女儿吃东西嘴刁得很,能吃进一个玫瑰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亲自给舒云慈倒了杯热茶,“喝杯茶,解解甜腻。”
从正殿里出来,舒云慈一回到自己的东偏殿就立刻让丝瓶拆了一个香包。
“公主您怀疑这香包有问题?”丝瓶边拆边问。
“当然不怀疑,这香包一定有问题。”舒云慈这时表现得反倒像个正常的十岁孩子该有的反应,兴奋中带着好奇。
她将香包里的干花草都倒在一方帕子上,一样一样分辨着里面都是什么植物。很快,她从里面挑出一些粉红色的干花瓣。“这是什么?”
丝瓶看了两眼,“是……玫瑰花?”她当然不敢确定。
“这是落霞草。”舒云慈笑了笑,“这是这个月第一个出手的人。”
落霞草是红色,大面积生长后如落霞一般。这种草晒干之后就呈现出粉红色,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看起来都和玫瑰花瓣十分相似。落霞草隐国不产,所以隐国人对于此种植物十分陌生。舒云慈之前学过的千奇百怪的知识中,就有一门是了解大陆上所有已知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