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侵袭了全身骨骼和经络,四肢百骸都僵冷得不像长在自己身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怀中温软让方重衣心无别念,只想守在这。他不想走,也确实走不动了。
黎明时分,晓星沉没,没有温度的天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照亮了一室清冷。
方重衣缓慢睁开眼。
一夜过去,他酒劲消退,眸子恢复了清明,带着素日里的疏离与淡漠。
准确的说,他是觉察到屋顶特殊的叩击声儿醒来的,那是与隐卫之间联络的暗号。
苏棠仍然窝在他怀里,睡得极踏实,他依稀想到这船上的米酒是若春红酿造的,后劲相当足,她这觉怕是得睡到大中午去,雷打都叫不醒。
方重衣拿寝榻边的外氅来,披衣起身,临走前顿了一顿,又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出了茶室,穿过正厅往书房走,经历一夜,自己依旧能走能呼吸,神识也还算清明,情况比想象的要好。
书房的门虚掩,他推开门,早已等待多时的玄衣侍卫立即俯首行礼。
&ldo;如何,可有解药?&rdo;方重衣漫不经心问着,疏淡的视线越过窗外,落在茫茫白雾的湖面。
侍卫把头压得更低:&ldo;回世子,皇上那边的人说……解药一时半刻的确难以获得。&rdo;
他目光倏地黯淡下去,良久,淡淡回应了一句:&ldo;好,无妨。&rdo;
像是说给自己听。
&ldo;但皇上亲自来了,如今正在湖边的陶阳苑等您。据说是一听到消息,便连夜赶过来的……&rdo;侍卫又急忙禀报。
方重衣回头,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沙哑的声音自嘲般轻叹:&ldo;他赶过来能干什么,亲眼看我毒发身亡?&rdo;
侍卫看主上一眼,轻声劝慰道:&ldo;皇上是和一位老先生一道来的……想必是有了别的法子?&rdo;
辰时,灼眼的日光毫不留情照进茶室里。苏棠的意识迷蒙不清,觉得眼睛被光刺得胀痛,在混沌和清明的交替挣扎下慢慢苏醒过来。
她艰难地坐起来,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感顿时来袭,四肢却轻飘飘不像自己的。
见自己睡在茶室的寝榻上,她有点恐慌,细细回忆昨夜的情景,只记得方重衣醉醺醺的,说要给自己煮米酒羹吃,她吃完之后就……
不记得了,断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