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起酸软的身子,准备穿衣裳下床,锦被从雪肩上滑落,吸引了方重衣的视线。
&ldo;棠棠?&rdo;
苏棠不理他,拿寝衣披上便径直下床,方重衣的目光跟着走,见她从紫檀顶箱柜里拖出一床被子来,气呼呼扔在地上。
&ldo;你睡这里。&rdo;
门锁了,钥匙也给他扔了,苏棠可不想因为&ldo;半夜门被反锁钥匙也没了&rdo;这种荒谬事惊动旁人,索性让他睡地板。
&ldo;哎……&rdo;此时的方重衣总是格外老实,披衣起了身,慢慢将被子铺展开来。他满脸笼罩着愁云惨雾,一举一动皆是凄凉无比,不住地摇头。
苏棠扔了被子就不管了,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颗粽子。
第二天,耀眼的阳光照得满屋子敞亮,苏棠才堪堪醒来。大抵是因为屋子锁了,又没他们的传唤,下人们都不敢来打扰,卧室里静得出奇。
她精力恢复了大半,唯腰肢仍然有些酸疼,从床上探出脑袋往地上一瞧,方重衣仍然好端端躺着,但眼睛是睁着的,直直望着天花板。
昨夜,她只是随手拿了一床被子,这人竟然也没多要,一半铺地,一半盖,就这么抱被平躺,像装在一个袋子里,姿势极端正,还有点诡异的乖巧……
&ldo;棠棠醒了?&rdo;方重衣听到动静,扭头看她。
苏棠没好气,把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砸。
&ldo;连枕头都不要啊。&rdo;
&ldo;我怕吵醒你。&rdo;
苏棠板着脸下床,去梳妆台边整理头发,余光看见他正在换衣,肩背和手臂线条优美,恰如其分的好看,简直比人体教科书上的范例还要完美。
他缓缓系好衣带,转身向她这边走来,苏棠默不作声收回眼神,专心梳头发。本来是柔顺的青丝,因为昨晚在床上折腾胡来,竟打了不少结。她心不在焉,手上也没个轻重,遇到有打结的地方就使劲扯,时不时&ldo;嘶&rdo;的发出抽气声,自讨苦吃。
梳着梳着,手中木梳就被他收去了。
墨发如瀑,方重衣垂眸一瞬不瞬望着,目光迷蒙出神,良久,像对待珍宝一般缓缓抚上去,耐心地帮她一点点梳顺。
那一瞬间,彼此都静默无言,苏棠忽然生出恍惚,有一种想和他到地老天荒的冲动。
&ldo;棠棠,我眼睛不行。&rdo;
&ldo;嗯?&rdo;
&ldo;你看看钥匙扔哪儿去了?&rdo;
&ldo;……&rdo;
她又默默收起这种想法。
她起身把支摘窗开到最大,伸长脖子往花圃里张望,愣是看到眼睛发酸也没找到钥匙在哪个疙瘩角落里。
但却一眼瞥见小婵在游廊等候。
没法陪在公主身旁,弱小的背影看上去垂头丧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