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走后,马三彪试着动了动左臂,发现仍然抬不起来,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起右手,费力地将左臂上的银针拔出来。
虽然他厌恶极了苏瑾,但苏瑾的确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这个哑巴亏他不吃也得吃。
刚把银针别在里衣领子上,马三彪就听见别人的脚步声,他咬咬牙朝湖里滚去,发出“咚”的落水声。
“快来人啊,有个人落水啦!”
马三彪听到这话,才放心地任自己在水中沉下去。
。。。。。。
苏瑾前脚刚离开泰安侯府,后脚里面就开始鸡飞狗跳,不过这些她暂且懒得管。
马三彪说的话,她不敢全信。
只是为马月鸣不平就来杀她?
苏瑾都不知道自己的命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
但有一点她是信的,那就是马月已经苏醒,但她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马三彪在一日复一日的焦灼中,才把苏瑾作为情绪的发泄点,和逃避责任的借口。
对欺辱过自己的人产生了感情?苏瑾皱眉,她听师父说起过一些关于这种病的症状,但没有见到马月,她不能妄下论断。
是的,这是一种病,大病。
想到自己与马三彪之间的矛盾,苏瑾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楚云琛,到底马三彪也是在楚云琛旗下的兵不是?
这样一来,苏瑾不知道楚云琛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苏瑾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转道进了一家卖文墨的铺子,想着能晚一会是一会,便随手抽出一册书来翻阅。
这家文墨铺子店面不大,但书目繁多,因此过道并不宽敞,苏瑾退到了一个不会挡到别人的角落里,还没翻开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苏瑾本能地回头。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捧着一枚海棠样式的头花,这是今日阿芙心血来潮梳在苏瑾头发上的。
苏瑾打理自己一向不怎么精细,连头花松散乃至掉了下来都不知道。
苏瑾望着那人盛着头花的掌心顿了顿,才抬起眼睛,此时阳光刚好透过窗子照射在这个角落里,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下,看不真切,唯有一只伸在苏瑾面前的手,看起来过分地苍白纤细。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却带给苏瑾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迟疑片刻,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枚头花,面不改色地将其重新别在自己的发梢。
“多谢公子。”
那人扬唇,苏瑾本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用手指点了点苏瑾手中的书册,淡声道:“姑娘在看《素姬实录》?”
苏瑾这才注意到自己拿的是这本书。
她在燕国曾听师父说起过素姬这个人。
相传她出身于贫民之家,自幼聪慧过人,文采斐然,家中父母双亡后她独自一人云游列国,上至庙堂下至山野,都留下过她的足迹,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曾与一位皇家子弟相知,甘愿为其隐入后宅,因此留名“素姬”。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一个女子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哪怕只是野史中的只言片语,也算是一种能力了。
不过苏瑾对她的生平并没什么研究的兴致,随口答道:“是。”
那人掩去眸中的探究之意,道:“在旁人眼中,素姬此人,一生颠沛流离,但所幸最终有一个好归宿,他们却不知,这其中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吗?
苏瑾心中微动,眼前的男子则不愿多说似的转身离去,苏瑾看着他的背影,细嗅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