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河昨天说的话他都不是很怨,除了拿自己跟周舒然作对比,让他心里不舒服以外,其余的他都能理解,觉得大概就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吧?
但他心里确实对顾江河有一股怨气,这股怨气主要来自对自己自作多情的埋怨,和一些小孩心思。
比如说顾江河不找他而是去接周舒然,让周舒然坐了副驾驶,周舒然还跟顾江河住一块,顾江河一大早起来送他去了车站。
其中怨气最大的就是周舒然睡了那张床。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来之前,顾江河跟周舒然关系那么好,没准经常抵足而眠呢?
真要论个先来后到,应该是他占了周舒然的房间,和本来属于周舒然的,顾江河的那半边床。
但是这个念头,就让他更难受了。
他倒也不是其他,主要是心里很慌,没个踏实感。
都说恃宠而骄,但是他这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不受“宠”,所以骄得没底气。
周舒然回来之前,他好不容易渐渐有了底气的。
因为顾江河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对他很包容。
让他有一种自己是有撒娇权利的感觉。
虽然还是有很多烦心事,但是起码还是有个地方,有个人能让人他肆无忌惮的闹小性子。
然后周舒然一回来,突然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他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可能不是特殊的。
于是之前的那些“骄”,一瞬间就像暴雨梨花针一样,铺天盖地的刺向了他。
他忍不住在心里懊悔和害怕,害怕顾江河一边受着他的肆无忌惮,一边其实在心里觉得他很讨厌。
他在“自己不是特殊的”的前提下,再去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太作了,又作又坏,顾江河会怎么看他?
周雅承认自己就是缩头乌龟,他遇见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的去思考解决的方法。
所以当初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他就自暴自弃的选择了与身边的同性异性都疏离。
得知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便一言不发的,在那等着最后分配。
他对前路看不到方向了,就直接选择干脆不走了,什么都不管了,就在这个山沟沟里过完一辈子得了。
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被顾江河讨厌了,便先发制人的选择了跟顾江河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顾江河自己找过来的,是不是可以算作他在说“我需要你”?
周雅在心里默默的衡量着,引诱着自己去放下防备。
他心想,这不怪我,是他自己自找的,所以他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太骚了。
顾江河蹲在那,蹲得腿都麻了,脑袋也仰着有些发酸。
周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