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傅沉,&rdo;忽然元瑞道:&ldo;你这禁足……罢了,既然你今日出府了,那明日最好还是上朝去吧。&rdo;
傅沉微不可查地皱眉,道:&ldo;再说罢。&rdo;
元瑞又道:&ldo;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之前我和元承不在京中,出不上力,但现在我俩回来了,多少能帮你分担些压力。父皇那边,早晚是要面对的。&rdo;
傅沉闻言,回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良久未语。
元承不耐烦地抱着肩膀道:&ldo;还走不走啦?我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傅沉你也是,这几年年纪在涨,魄力却愈发少了,父皇有什么好怕的……&rdo;
傅沉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元承,盯着他的同时朝他缓慢地走近了两步,目光凌厉,看上去十分不善。
&ldo;你……你看什么看?&rdo;元承一惊,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像是急于和傅沉拉开距离,他自知自己方才所言带着挑衅,但这短时间他一直都是用这种挑衅的方式说话的,也没见傅沉发过火。
但这次却让他心里发虚。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ldo;怎……怎么啦?我说的有错吗!&rdo;
屋内的元瑞有心无力,只能静静扶额,然而傅沉却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趁元承不备迅速出手在他左胸上拍了两下,淡淡地说道:&ldo;不,你说的对。&rdo;
随即向两位皇子拱手道别,留下元承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低头看着傅沉碰过的地方觉得脑中一片昏沉,也不送客了,直接转头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儿,元承又回来了,身上换了件衣裳,捂住鼻子的布条仍在。
元瑞看着他,终于问出了那个长久以来心中的疑惑:&ldo;元承,你怎的……好似极其厌恶与他触碰?&rdo;
元承愁眉苦脸道:&ldo;皇兄你也发现了?&rdo;
&ldo;你过去不是这样的。自从他回京……&rdo;
元承道:&ldo;是啊,自从他回京,我就觉得他满身散发着血腥气,你也知道,我晕血晕得厉害,所以他一靠近我,我就浑身难受。&rdo;
元瑞沉默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说道:&ldo;我早就同你说过,那十几万人,未必就是他干的。&rdo;
&ldo;我当然记得!&rdo;元承道:&ldo;说起来皇兄你还因为为他说话惹怒了父皇,受了不少苦头。哼,这笔账我迟早要找傅沉算回来的!&rdo;
元瑞摇头道:&ldo;不要再说这些了,我重提也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该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rdo;
元承道:&ldo;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兄,谁也没办法证明这事不是他干的啊?他自己也埋头找线索找了这么久,发现什么了?什么都没有。连当年的证人都死绝了。只要他一天嫌疑未清,那这罪名就一天扣在他头上,所以,晕血是自然反应,我自己控制不了。&rdo;
元瑞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自家弟弟不客气地打断:&ldo;好了哥,反正他又没说什么,说不定根本就没发现呢,多大点事啊。&rdo;
元瑞无奈,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般神经大条。
但元瑞对自己的弟弟很了解,听出了几句话间泄露出来的急切。元承他或许是着急的,处于旋涡中心的傅沉众多行动都十分隐秘,在元承看来,根本就是过于消极。因此他自己才急着和太子作对、急着深入朝局、急着探查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隐情。
‐‐他替傅沉着急。
宋语山走出五皇子府邸的时候,回头担忧地朝里面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傅沉察觉,问道:&ldo;在想什么?&rdo;
宋语山道:&ldo;听方才五殿下所言,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明日还要去上朝呢?&rdo;
傅沉道:&ldo;你当上朝是赶集呢?随你说不去就不去了?&rdo;
宋语山失笑,道:&ldo;不是,但总不至于这么不通人情吧?五殿下的腿,至少应当卧床三日。&rdo;
傅沉仰起头来垂着眼睛看着她,不悦道:&ldo;小神医,你是我家的,只能为我诊病、为我花心思。怎么带你出来一趟凑个热闹,你就开始惦记别人了?&rdo;
&ldo;别闹了!开什么玩笑呀,我说正经的呢!&rdo;宋语山停下脚步,无视傅沉的调侃,说道:&ldo;他不是你朋友么,我多考虑几分,岂不是应当的。&rdo;
傅沉哼了一声,尾音上扬,道:&ldo;我的朋友千千万万,你都考虑得过来?再累着了你。这么小一个人儿,怎么心里能装这么多东西?走了,马车都等急了。&rdo;
边说边熟练地拉过宋语山的手臂,宋语山被她拉着向前走,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傅沉方才好像是绕着弯子在说自己心大?
正要气鼓鼓地讨回嘴角便宜,又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ldo;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应当修养,只是情势所迫,他不敢出一丝差错,不敢让旁人逮到一分可以嚼舌头的把柄。在那皇宫之中,不受君王待见的皇子,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rdo;
虽然口头上逗弄着宋语山,但傅沉却并没有想瞒着她什么,逗得心满意足了便开始正经地给她讲起朝局来。
单从梁成帝喜好上将,狭隘偏激又没什么治国才能的太子反而最得他的喜爱,从他早早便定下太子人选便可见一斑。至于缘由……圣人的心思旁人实在难以揣测,只能说或许和贵妃得宠、娘家势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