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太喜欢晚餐时薇尔丝和托蒙特喋喋不休地谈论他,为莎蕾尔提供了一份经过修饰的人生简历。至于他自己在记事本上写下的那些话,则像是愚蠢的补充注解。
他抬起头,薇尔丝正对着他微笑,但接着她咳嗽了几声,似乎还想保持几分严肃。
&ldo;所以,正如我说的,当我们还在古国时,一部分贵族女人会负责运作冬至节。贝拉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事实上,我想和他们确认一下,确保我们不会遗漏什么。&rdo;
约翰让接下来的对话从耳畔划过,对于冬至节他并不热心。直到莎蕾尔说:&ldo;那么,我想我最好现在离开,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天亮了,不然我的父母就要歇斯底里了。&rdo;
她往后推开椅子,约翰也和其他人一同站起身。所有人都说着&ldo;再见&rdo;,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布景。至少,在莎蕾尔望着他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ldo;你愿意送我出去吗?&rdo;她问道。
他的目光转到前门。送她出去?到她的车里?
某种原始的男性本能突然而来,如激流般在他的胸中泛滥,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短暂一颤。他觉得掌心突然发痒,低头去看,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他好像握住了什么……所以,他能够保护她。
莎蕾尔咳嗽了一下:&ldo;好吧……嗯……&rdo;
约翰从小小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她还在等着自己。跨前几步,举手指引前门的方向。
两人走到屋外,她问道:&ldo;那么说,你准备好参加训练课了?&rdo;
约翰点点头,发现自己的目光在不自觉地扫视着周围,寻找着阴影所在。他可以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右手掌再次震动。他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搜寻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付出任何代价来保护莎蕾尔的安全。
莎蕾尔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钥匙&ldo;叮当&rdo;作响。
&ldo;我想我的朋友也会分到你的班里。他应该会在今晚去报到。&rdo;她打开车门,&ldo;不管怎么说,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对吧?&rdo;
他还是摇头。
&ldo;我想,他们希望你从我这儿吸食血液,当你的转化期到来的时候。&rdo;
这个消息让约翰震惊不已,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其实,他的眼珠子仿佛要冲出来滚到车道上了。
&ldo;抱歉。&rdo;她面带歉意,微微一笑,&ldo;我猜他们没有告诉你。&rdo;
哦,他记起那段对话。
&ldo;我没有什么问题,&rdo;她继续道,&ldo;你呢?&rdo;
哦,我的上帝啊!
&ldo;约翰?&rdo;她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ldo;我问你,有什么让我可以写字的东西吗?&rdo;
他还是木讷地摇着头,他把记事本留在了房子里。白痴,他骂自己。
&ldo;把你的手给我。&rdo;他伸出手,她从不知什么地方找来一只圆珠笔,扳开他的手掌,笔尖流畅地划过他的皮肤,&ldo;这是我的邮箱地址和网上聊天的用户名。再过一个小时,我会上线。你联系我,好不好?我们可以聊天。&rdo;
他只知道呆呆望着她写的字。
她略一耸肩:&ldo;我是说,你也可以不要,就是……你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来了解彼此。&rdo;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回应,&ldo;呃……随便吧。不逼你,我的意思是……&rdo;
他抓起她的手,抽出手中的圆珠笔,摊平她的掌心。
&ldo;我想要和你聊天。&rdo;他写道。
接着,他直直望着莎蕾尔的眼睛,做出有生以来最勇敢和最惊人的事。
对她笑了。
15
黎明到来,窗户内侧的百叶窗纷纷落下。贝拉披着黑色睡衣,箭一般冲出安排给她的卧室。她快速扫了一眼过道前后,没有人在。很好。她悄悄关上门,走在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来到巨大的楼梯前,停了下来,回忆该往哪边走。
有雕像的过道,她心中念叨,回忆起了很多个星期之前,那次沿着长长走廊奔跑的造访。
她越走越快,然后跑了起来,一手抓住睡袍的领子,另一只手提着大腿侧的袍底分叉。跑过无数雕像和房门,一直冲到尽头,停在最后那道门前。她来不及喘口气就立即重重地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句:&ldo;去你妈的,老子很忙。&rdo;
她旋转把手,往里一推,走廊内的灯光闯了进去,往黑暗中塞进一道楔子。光束正照在萨迪斯特身上。他坐在最远角落的地铺上,光着身子,皮肤之下,肌肉仅仅依附在骨头隆起的几处,乳环泛着银光。脸上的那道疤痕,是这个易怒的男人的标志。
&ldo;我说了,去你……贝拉?&rdo;他忙用手护住要害,&ldo;上帝啊,你要干什么?&rdo;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她顿时感觉到自己聚集的勇气黯淡了几分:&ldo;我……我能不能和你待在一起?&rdo;
他眉头一紧:&ldo;你要……不行,不可以。&rdo;
他从地板上抓过一些衣物挡在身前,然后站了起来。她没有为自己唐突的注视道歉,反而细致地望着眼前的身体。手腕和脖子上纹着血奴的环状文身,左耳垂的巨大耳钉,黑曜石般的眼瞳,骷髅状的发型;身体异常消瘦,和记忆中颇为吻合;肌肉块块分明,血管爆在外面,还有清晰可见的骨头突起。身体最原始的力量掩盖住了萨迪斯特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