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地阻止了他,伸手从他胸前的剑套里抽出剩下的那把匕首:&ldo;我要对准他的心口,是吗?&rdo;
啊,真该死,她的声音听上去和她的身体一样虚弱。
&ldo;快跑……从这里……&rdo;
&ldo;对准心脏,是不是?还是说他还没有死?萨迪斯特,回答我!&rdo;
萨迪斯特点点头,于是她走到那个次生人身边,用脚踢得翻过了身。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她知道,将来几年里她将会在噩梦中经常遭遇这对眼睛的。她双手牢牢握紧匕首,高举过头,用力刺了下去。刀尖上传来的抵抗力让她的呕吐欲望更盛,但是爆炸的声响和闪光意味着一切都终结了。
她往后倒下,瘫坐在地上。略微喘息了几次,她又来到萨迪斯特身边,脱下大衣和毛衣,包裹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抽掉皮带,绕过厚厚的衣物牢牢绑住固定。
整个过程中萨迪斯特一再挣扎反抗,催促她离开,赶快逃走。
&ldo;闭嘴。&rdo;她却对他说,然后咬开自己的手腕,&ldo;喝我的血,要不就去死吧。但是快点作决定,因为我还要去检查费瑞的情况,而且我要把你们两个都带出去。&rdo;
她伸出手臂,横放在他的嘴边。鲜血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他闭紧的嘴唇之上。
&ldo;你这个混蛋。&rdo;她低声咒骂,&ldo;你就那么讨厌……&rdo;
他突然抬起头,贴上她的血管,冰冷的嘴唇仿佛在告诉她,他离死神有多么近。一开始,他吸得很慢,接着就开始贪婪地大口吞咽,口中发出些微动静。那种声音从这样庞大的战士身躯里发出来显得异常奇怪。仿佛一只饿坏了的小猫,面对着眼前的牛奶在撒娇。
他终于吃饱了,垂下了头,闭起眼睛。她的血液正渗入他的身体;贝拉看着他微张开嘴,呼吸顺畅。没有时间傻傻盯着他瞧了。她起身跑到小屋的另一边查看费瑞的情况。他被锁在桌子上,昏迷不醒,身上满是鲜血。好在胸口处仍有起伏。
该死的,那些铁链上有着最繁复的锁。她必须找个办法弄断锁链,把他救下来。她来到左边,看见一大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接着,她看到角落里的尸体,留着金色短发的年轻女孩。
她想检查确认女孩是否还活着,但眼泪却止不住,像泉涌一般流出。女孩显然已堕入了虚空。贝拉抹掉眼泪,强迫自己专心。她必须把还活着的人救出去。他们是她的首要任务,在此之后……会有兄弟会成员来这里,把她……
哦,天啊……哦,天啊……哦,天啊。
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近乎于歇斯底里。她提起一把电锯,拉动开关,在拘束费瑞的锁链上来回拖动。刺耳的噪音都没能将费瑞惊醒过来,这让她心中再次生起恐惧。
她看了一眼萨迪斯特,后者正努力将上半身从地板上抬起。
&ldo;我去开木屋旁边的那辆卡车,&rdo;她说道,&ldo;你留在这里,恢复力量。我要你帮忙扶费瑞。他的身体很冷,还有那个女孩……&rdo;她的声音哽咽了,&ldo;我们得把她留下……&rdo;
贝拉跑过雪地,冲进木屋里,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到卡车的钥匙,尽力不去思考若是找不到的话,她该怎样办。
多亏了圣女的悲悯,钥匙就挂在门边的钩子上。她抓过钥匙,钻进卡车,启动车子直接转向小屋。一个甩尾,让车后斗对着门口。
她刚准备下车,就看见萨迪斯特搂着费瑞,如同醉酒一般踉跄着走到门旁。萨迪斯特恐怕没法长久撑起两个人的重量。她拉下车斗的后挡板,两个人直直跌了进去。她用脚去推动两人的身体,然后跳上车斗,拖着他们的皮带,把人拉到更里面一些。一直到足够靠内,她才从侧面翻下车,跳到地上,把挡板用力甩上。然后,正对上萨迪斯特的视线。
&ldo;贝拉,&rdo;他的声音轻得刚够人听见,嗫嚅的嘴唇流露着哀伤,&ldo;我不想让你看见这些,这些……丑陋的……&rdo;
她只是背过身,没有再说话。片刻之后,她踩下了油门。
从木屋延伸出去的单行道是她唯一的选择。她只好祈祷着一路上不会遇上其他人。车子顺利转进22号公路,她在心中向纪事圣女祷告,表示感谢,然后没命地往哈弗斯的诊所开去。
调整一下后视镜,她看着卡车车斗。后面一定很冷,但她不敢慢下来。
也许这份寒冷能让他们俩的失血速度慢下来。
哦……上帝啊。
费瑞感觉到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掠过自己的光头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他呻吟了一声,蜷缩起身体。上帝啊,他很冷。这是步入虚空的经历吗?那么也要感谢圣女,只有一次。
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移动,是手臂,一只手臂抱住了他。环抱着他的手臂上传递来温暖。一阵哆嗦后,他任自己被那个人温柔地抱在怀里。
那是什么声音?贴近耳边……除开咆哮的狂风之外,有另一个声音。
歌唱。有人在对他唱歌。
费瑞笑了,多么完美的结局。这个带着他进入虚空之中的天使有着美妙的嗓音。
他想起萨迪斯特,两相比较,他现在听到的,正如活着时听见的颂歌一样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