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一无所有,能还个什么?他还哪儿来的颜面跟个十几岁的孩子争,自个都应该害臊。
顾渊沉了脸,气到极点又平静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外头拿起锄头就进了竹林。
没身份、没资格。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字。
顾渊来到这里如此久,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赚钱。人富足了眼界才能高,才能把腰板子挺直。家底足了,吵架都能理直气壮,不像现在。他何苦要窝在这么一个小庄子里,贫苦寡淡还要处处受人指挥受人气?
仿佛大梦初醒,顾渊心底有了较量。
少年朝外头瞥了几眼。回想起自个不过脑的气话,脸上隐约浮现几分懊恼。他咬了一把牙。看着顾渊把酒挖出朝他走来,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情。
“也别倒了,把整坛都带走罢。”慕临安冷冷道了句。
他只是觉得再倒半坛出来,麻烦。况且他和顾渊刚起争执,这会多看两眼都别扭。可寻常人不这么想,顾渊担着两桶水,本来再带半坛酒下去就吃力得很。现在他又说整坛,可不是为难人家么?
顾渊没道什么,公办公事地朝慕临安问来绳子。将那坛酒往腰间死死一绑,挑起扁担就下山。
他走到半道气也消了,寻思来寻思去,似乎的确不是少年的问题而是他自己。他回想着这些日与慕临安的接触,扣心自问,是否有不寻常地方。
他为何偏偏想亲近那少年?
许自己骗得过自己,旁人却看得清。不说多深,总归是有好感的。慕临安倒先发觉,然后又立马毫不留情地把那点儿连顾渊自个都没发觉的念头给掐死在摇篮里。
之前还当真是他魔障了,现在想明白了。
多好。
顾渊想着,吃力地颠了几下扁担。
“你怎地还是湿的?”岔路旁窜出个人影,洗完衣裳的柳源瞅着顾渊笑,“我都回了一遍,你才下来?”
“我正打算到村里拿些东西,一道下去?”柳源问道。
顾渊对他几分警戒,他是以程大夫远亲的身份留在村里头的,之前却与柳源说过自个是慕临安的远亲。
一个汉子待在一个小哥儿的家,说话还前后矛盾,十足惹人生疑惑。
柳源笑得灿烂,指着顾渊腰间的那坛酒又问道,“可需要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才不当舔狗——
顾渊: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又不是舔狗。
顾渊:我没错,你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