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累到头昏脑涨前,果断地扯住乔光浠的手,囚犯判刑前还会念长长一串词呢,她这一大清早的八百米快走折磨,总得有原因吧。
“小诺,我要办转学了。后天,后天我就要跟爸爸妈妈一起搬到沪城去生活了。”
憋了一夜的话,她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反响却跟意料中的不一样。
陈诺先是喘着气,瞪圆了眼,紧接着探出手来摸了摸乔光浠的额头。
“我没病,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爸妈回来了,昨晚。”
乔光浠扯下陈诺的手,靠着栏杆望着这大操场,打从上了高三,学校把课间操都给省掉了,一周也只有一堂体育课,多数时间还是给他们自习。
有多久没有来操场跑圈了,乔光浠一时都回忆不起来。
那些看似不重要的日子,忽然间她都后悔忘记了。
“可为什么是沪城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办转学,这不是影响你吗?换了新学校新环境,连考试大纲都不同。沪城跟我们省高考的卷子都不一样吧?”
这简直就是个重磅炸弹,陈诺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喘气的声音太大,盖住了乔光浠的话,没听清误会了。
“我爸爸受伤了。沪城怎么说也是国际都市,医疗水平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有助于我爸爸调养。另外我妈也得回沪城工作,所以我也就只能跟他们一起了。”
“受伤了,严重吗?”
乔光浠点了点头,但没有细说。
“那……你跟俞渊火说了吗,你要转学去沪城的事儿?”陈诺犹豫地问。
乔光浠摇头。
明明是很容易开口的事情,就像刚刚跟陈诺说一样。
一句话的事儿,可不知为什么换到俞渊火身上,就变得那么难。
好像她说一句话,他就会有十万个为什么反驳回来一样,让她不得不做十万种猜想,最后生生把自己给压垮了。
“后天不就走了吗?早点跟俞渊火说吧。”
陈诺低垂着头,紧紧攥着乔光浠的手不放,小声抱怨:“怎么这么突然啊,感觉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没有一块吃饭,一块看电影,以后我们还会遇见吗?会吧,毕竟你不是出国移民了。那会不会到了沪城,你就忘了我这个朋友了?我还是天天给你打电话吧,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这个人……”
昨夜还未消化的难受劲儿,随着这一声声自问自答,又在乔光浠心底卷土重来了。
陈诺尚且如此,那俞渊火呢?
回到教室,同学告知乔光浠,班主任找她,让她下午考试结束后去一趟办公室。
原来是办理转学的手续,本以为像这种事情,流程都要走个一两星期。没想到,到了她这儿,变成这么容易的事情。
也许是家长提前联系了吧,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班主任一边签名,一边惋惜着流失了乔光浠这名文科尖子生。
出了办公室,乔光浠只觉得肩膀很沉,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走廊另一边的理科重点班,走廊上那么多同学里并没有俞渊火的身影。
想起来,她似乎从未主动去过二楼找俞渊火,多数时候都是他跑到楼下去,敲第一排同学的桌子喊:“同学,麻烦叫一下乔光浠。”
等到和文科班的人都混熟了,他就开始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进教室,一屁股坐在陈诺的位置上。
“同学,你找人吗?”
乔光浠不知不觉就走到俞渊火的班级门口,见她面熟,一个男同学就上前好心问了一句。
“啊,同学,能帮忙叫一下俞渊火吗?我找他。”
“渊火?”男同学打量了一下她,拍拍额头,“原来是你啊,渊火的小青梅!”
乔光浠涨红了脸:“……”
男同学一脸笑嘻嘻:“真不巧,渊火打球去了,卷子都是提前交的,下午有比赛,你去球场找他吧。”
“好吧,谢谢你。”
乔光浠转身,小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