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焕这个王八蛋!”
“来大靖和亲结盟的是他,出尔反尔背后捅刀子的也是他!!”
“这才打了多久,云荆郡就丢了,没有了皇叔的镇南边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在蔡琼退守唐平关,南边赢得短暂和平的消息传回宫里后,袁修在中枢台大发雷霆。文护和中枢台大臣们站在一旁,还有兵部尚书铁戈、董啸和一些将领,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肃穆。袁修长发披散,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衫,使劲地在案几上拍打,怒喝道:“尤其是那个冯景!”
“蔡琼才两万人,能守住云梦城十日。可他倒好,手握二十万大军说跑就跑!他跑哪儿去了?”
董啸迎着袁修的怒火说道:“我得到的消息,冯景带着镇南边军残部往徐中郡的方向跑了,但现在具体在哪并不知道。”
袁修质问道:“他想干嘛呢?不带着人马杀回云荆去,想拥兵造反?”
铁戈小心翼翼的说道:“冯景顶多是怯战,造反怕是不敢吧?镇南边军的几位大将都是冠军王培养起来的人,对大靖的忠心应该是信得过的。”
“但不得不防。”
文护手握金刀,接过话道:“云荆郡和秦煌郡两边开战,镇南边军又失去了冠军王的制约,冯景要生出一些浑水摸鱼的心思并不奇怪。”
殿堂上,所有人都是两手空空,只有文护握着腰间的金刀,极为显眼。这是袁修曾经给他的特权,中枢台带刀行走。袁修问道:“沙县侯,你以为如何?”
文护道:“镇南边军之中,有不少将领的家眷没在云荆郡,安排人暗中监视住他们的家人,冯景若有异动,就把他们的家人控制起来。”
袁立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这还不够。”
文护继续说道:“现在战乱起来了,除了要防备冯景,还要防备那些可能会生出小心思的人,尤其是武将。赵欢虽然不在了,但他的一些老部下还在,我听说他们对赵欢的事情很不满,若是这个时候他们跳出来闹事,对朝廷来说会很麻烦。”
何音神色严肃的问道:“沙县侯想做什么?”
文护道:“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你疯了!”
何音厉声道:“他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给他们定罪?”
“乱世当用重典,等他们开始做了,我们就被动了。”
文护走到案前,看着何音说道:“何尚书,连徐守理这样的中枢台大臣说叛就叛了,别的人再跳出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董啸说道:“赵欢的老部下都是有功勋的将军,抓他们我不反对,但不能要他们的性命,别忘了,陛下的圣名重要。”
袁修在椅子上坐下,道:“董啸说得对,把他们控制住就够了,要都杀了,天下人会怎样看待朕?是朕暴虐?还是胆小?”
文护将握着刀柄的手放下来,退了一步,道:“那就依廷尉监的意思,都抓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立终于忍不住了,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沙县侯,现在帝国战事已起,云荆郡丢了,秦煌郡也损失惨重,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夺回云荆郡吗?”
文护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我当然知道云荆郡重要,但云荆郡目前的局势已定,要夺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得需要从长计议。秦煌郡那边有王刃在,也无须担心。但要做到从长计议,就得先巩固朝廷自身的稳定,所以我认为,预防更多的动乱比着急夺回云荆郡更重要!”
袁立道:“外敌环视,国土丢失,这个时候你主张不管外敌,却先把屠刀对着自己人。沙县侯,你就不怕背负骂名吗?”
“攘外必先安内!”
文护厉声道:“背负骂名又如何?我帮助中枢台拿出左党系官员证据的时候早就背负骂名了,但我做的事情是对的!只要做对的事,我不在乎背负骂名!”
“够了!”
见袁立还要继续争辩下去,袁修抬起手,喝道:“吵吵嚷嚷的,听的烦!事情就这么定了,沙县侯和廷尉监你们去办吧,如果要抓捕的人太多,何尚书你协助一下。”
何音没有应声。袁修恼怒道:“何音,朕同你说话呢!”
何音脑袋没动,侧身对袁修抱了下拳,道:“知道了。”
“你!”
“如果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何音打断袁修,狠狠一甩袖,扬长而去。袁修气得发抖,抓起案几上的东西摔得稀巴烂,怒道:“你们现在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陛下,气大伤身,还请息怒,我和廷尉监下去安排了。”
文护说了一句,也转身离去。袁立偷偷瞥了袁修一眼,见袁修无可奈何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干掉了赵家,干掉了袁彰,又压制住了袁立,对现在的文护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清洗赵欢在武将体系中的党羽。这一步走完了,凭他和文泰在武将体系中的影响力,就等同于能掌控大靖军方了。所以他雷厉风行,结合诏狱的情报对赵欢的老部下们展开疯狂的抓捕。留在长绥的一律被捕入狱,不在长绥的反应慢的也没能逃脱,朴坚、宋城、毕凡胜三人只有宋城逃避了抓捕,朴坚和毕凡胜都被抓了。文护还抓了朴无敌、宋浩南和毕辉,只给吕宾留下了白宁,让他们继续在暮井湾经营着长绥的生意。诏狱一时间多了很多人,这是个进来后就难以健全的出去的地方,但董啸并没有对这些人严刑拷打,只是关着不闻不问,还以诏狱太满为由分出一些人去了刑部。文护睁只眼闭只眼,觉得也无所谓,只要能控制住他们就好。某夜,东方骏和廖以文从信王府出来,被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借着月光,东方骏仔细打量,惊道:“沙县侯?”
文护双手负后,嘴角夹着浅笑,道:“二位大人,这么晚从信王府出来,和信王有这么多话要聊吗?”
东方骏的脸色沉下来。文护又道:“换句话说,你们在密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