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面如死灰,只是盯着那日松,忽然说:&ldo;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害死姐姐,害死爹娘吗?&rdo;
那日松转过头去不看她,半晌才道:&ldo;我长这么大,只有王爷才是真正对我好,你们想要害他,我绝对不答应。&rdo;
宁觉非忽然感觉很欣慰。孩子的感情总是很纯粹,也最容易让人感动。那日松虽然最近变得少言寡语,可那份真挚的心意他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因而也特别疼爱这个孩子。
其其格被那日松的话打击得不轻,闻言倒退两步,满脸凄楚,恳切地道:&ldo;我们在外面这些年,曰子过得那么艰难,姐姐都一定护着你,难道对你不好吗?&rdo;
那日松沉默了一会儿,才说:&ldo;对,你也对我好,可你不该帮着别人害王爷。你莫非忘了,我们遇到王爷之前都过的是什么日子。王爷对我们这么好,给我们自由,让我们过好日子,你却要害他,那不是忘恩负义吗?&rdo;
他的话说得很质朴,不绕弯子,不耍花招,却正中要害,顿时让其其格哑口无言。她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宁觉非,忽然泪如雨下,颤抖着说:&ldo;我是为了……保住爹娘的……性命……&rdo;
那日松的眼泪也掉了下来,&ldo;我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们真的还在吗?&rdo;说着,他似是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抱住宁觉非,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宁觉非肋上的伤一阵剧痛,却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搂着他,安慰地轻轻拍抚。云扬却心下大急,上前就想把那日松拉开,宁觉非对他使个眼色,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府里各处自然很快便知道了,淡凛然和淡怡然一起赶了过来,着到这一幕,便停下脚步,没有过来打扰。
这时,车子已卸得差不多了,几个战士将其中一辆大车上互相横架着几块梁木搬开,便赫然露出了下面掩盖着的一口大箱子。
云扬十分激动,探手拔出刀,便跳上车去。几个战士纷纷操起刀剑,严阵以待。云扬用刀尖拨掉锁扣,旁边两个战士一手抓住一边,同时将箱盖猛地掀开。
一声惊叫从箱子里传出,听上去却像是少年的声音,肯定不会是云深或淡悠然。
云扬看着箱中的人,一脸的失望,随即探手将他提了起来,沉声问:&ldo;你是什么人?&rdo;
宁觉非一看便认了出来,&ldo;云扬,带他下来。&rdo;
云扬跳下地,将他一把拖了过来。
宁觉非着着眼前的人,面沉如水,缓缓地道:&ldo;景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rdo;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都很吃惊。这个穿着粗布棉衣,看着像是普通平民的少年原来竟是景王淳于翰。云扬知道他已经跟着淳于乾逃逸无踪,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意外之余,他想也不想便揪住这位前南楚的皇子,愤怒地问:&ldo;你这小子狗胆不小啊,竟然敢到这里来,说,你到底有何图谋?不说我就宰了你。&rdo;
淳于翰手足无措,怯生生地看向宁觉非,低低地道:&ldo;觉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无……并无恶意……&rdo;
他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无不大感意外,云扬根本不信:&ldo;你骗谁呢?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元帅,只是为了看我家元帅?你有病吧?&rdo;
淳于翰的眼里顿时热泪盈眶,羞愤地说:&ldo;我真的只是来看觉非的,你为什么不信?&rdo;
云扬心里更是恼怒,正要出言讥刺嘲骂,宁觉非对他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淳于翰一直对自已迷恋,宁觉非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迷到这个地步,也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是好事,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能让事情迅速出现转机。
淳于翰站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昔日的金尊玉贵如今荡然无存,倒是让人心里不由得生出无限感慨。宁觉非温和地说:&ldo;我信你。&rdo;
淳于翰几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看着宁觉非不带丝毫恶意的眼神,他再也忍不住,忽然放声痛哭。
宁觉非淡淡地道:&ldo;云扬,带景王到我房里去喝杯茶,再派几个人送其其格回她屋里候着,等我问话。从鸾,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吃点东西。淡兄,你们先歇着吧,一有悠然的消息我就通知你们。&rdo;
他的话中带着沉沉威势,自是人人听从。几个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都答应一声,便各自去了。
宁觉非轻轻拍了拍怀中的那日松,柔声说:&ldo;外面冷,咱们回屋吧。&rdo;
他的语气神情都没有丝毫异样,仿佛那么多事都不曾发生过,这一天与过去那些平和快乐的日子是一样的。那日松明显被他感染,渐渐平静了许多。他抬起头来,眼中含泪,脸上却有了一缕笑容,依恋地看着宁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