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工作是忙碌的,梅雪晴回到上海,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不是验货发货,就是天天盯着电脑屏幕,直到王申航的电话打给她,她才想起姜海涛在法律上还是她的丈夫。
王申航在电话中焦急地说道:“晴晴,这两天姜海涛给你打过电话吗?”
梅雪晴本来想着责问他为什么不履行律师的职责,但听他的声音不对劲,好像哭过,知道出事了,就说道:“没有。王律师,出了什么事了?”
王申航说道:“晴晴,缅甸警方说翡翠矿山发生爆炸了,参加赌石的人好多都被炸死了,江凌和姜海涛有可能被当场炸死。虽然我知道他们两个身手好,可再好的身手也抵不过炸药的威力呀,若是他们也没有和你取得联系,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梅雪晴的身子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可她不允许自己栽倒。她晃了晃身子,扶住电脑桌,颤声问道:“你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王申航哽咽说道:“缅甸那里发生爆炸,好多人都尸骨无存,江凌和姜海涛只怕不能幸免于难......我刚刚得到消息,遇难者家属明天赴缅甸,你去吗?”
梅雪晴想也不想说道:“去。”
梅雪晴呆呆地放下手机,望着窗外昏暗的夜色,问自己:“他真的死了吗?他真的丢下自己不管了吗?不,她不相信!他不会死的!”
梅雪晴手慢脚乱地拨打姜海涛的手机号码,她的耳边传来冷漠的回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梅雪晴挂断,再次拨打这个号码,传进她耳朵的依旧是冷漠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回音死寂般的充斥着她的耳朵。
她手脚冰凉,寒凉的液体吧嗒吧嗒滴落在她的手上,桌子上,她才蓦然发觉她又为他流泪了。
这泪水是从她心底流出来的,是思念的泪水,是悔恨的泪水。
她不相信他就这样去了!可王申航的话回响在她耳边,让她又不敢确信他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她甚至痛骂自己,若是自己能接受他跟马莉莉的缠绵不清,他也不会来上海,自然也不会去什么缅甸,他的人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只要他的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梅雪晴本来以为,她说不爱就不爱了,她会慢慢忘记姜海涛,可没想到,她听到这个噩耗,她的心仿佛也被掏空了,无边无沿的痛苦从她每一个毛孔渗透进去,她的每一声呼吸都是痛的。
她瘫软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张夕歆,她推门进来,大吃一惊,迅疾锁上门,走过去把梅雪晴拉起来,担忧问道:“这深更半夜的,哭什么呢?把我儿子吵醒你负责哄他睡觉......”
梅雪晴扑在张夕歆肩膀上,哭道:“张姐,姜海涛死了!”
张夕歆也被吓了一跳,她说道:“说什么梦话呢?前几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多照顾你,怎么一惊一乍地说这话?不要哭了,小心把我儿子吵醒了。”
梅雪晴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的哭声从缝隙间溢出。
张夕歆见她不说话,只是哭,急道:“说呀!是不是做噩梦了?”
梅雪晴摇摇头,哽咽地说道:“他不是去缅甸了吗?他在缅甸出事了。”
张夕歆惊惑道:“前几天,他就是从缅甸给我打电话的,也没听他说什么呀?”
梅雪晴哭道:“刚刚......也就是刚刚他们公司的王律师打电话过来说江凌和姜海涛在缅甸出事了,翡翠矿山爆炸了,尸骨无存......”
张夕歆不信,拿起梅雪晴的手机拨打姜海涛的电话,的确拨不通,回音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梅雪晴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是一脸悲伤地望着张夕歆,期冀出现奇迹,看到张夕歆垂下来的手臂,知道奇迹破灭了。她再次伏在张夕歆肩膀处,双手捂着嘴巴呜呜哭泣。她抽噎的双肩耸动得厉害,如秋风中瑟缩在枝头的枯叶,悲伤而又无奈。
张夕歆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这个世界上,像姜海涛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虽然她在梅雪晴那里听到的都是他移情别恋的话语,但自从她和他住进一个小区,她开始留意他,她从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进出他的家门。
梅雪晴和姜海涛要回去离婚,张夕歆最先还是从姜海涛嘴中得知的——姜海涛请她多多照顾梅雪晴。在她的印象中,姜海涛是一个痴情负责任的好男人,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张夕歆也悄然落泪。
张夕歆掰开紧紧捂在她嘴巴上的双手,泪光闪闪,怜惜劝慰道:“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总是憋着,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些!”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和沉闷。
声音是那样的短促,悲怆,但随即这哭声就消融在夜色中。
梅雪晴哭出一声,她眼前一黑,她的人就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看到张夕歆和王申航守在她身边。
梅雪晴把目光对向王申航,问:“你怎么来了?”
张夕歆抢先答道:“是我从你手机中查到他的号码,把他叫过来的,毕竟,明天就要去缅甸,总得和老家那边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