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芬芬一听,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有啊,怎么啦?”
“他给你写信了。【26nbsp;】”她爸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肉麻死了,现世宝!”
高芬芬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睁大眼睛,着急地说:“信呢?信呢?快给我,给我呀——”
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一个都不吭声。
高芬芬就朝妹妹走过去:“小敏,我的信呢?”
她妹妹朝妈妈使着眼色说:“我不知道。”
“妈妈,把信给我。”高芬芬既紧张,又害怕,走到妈妈面前,都快要哭了。
“被我撕了。”她妈到这时候才没好气地说,“你这个现世宝,还有脸问我要这种信。我不打你,算是对你客气的了。”
高芬芬跺着脚说:“你凭什么烧我的信?凭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家里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她的反映会这么激烈,所以都呆住了。
高芬芬又羞又急,忍不住哭了。她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睛,一边诉说:“光写信,有什么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连话也没说过几句。他有什么不好?他只是生长在农村,家里穷一点,但他人老实,聪明,能干,成绩又好。呜呜,把信给我,给我啊——”
“你要寻死是不是?你想下地狱是不是?”她妈终于发火了,“朱觉林,你死啦?不教训教训她,她要无法无天了。你看她急的,现世宝,竟然还为这样的小流氓说话。”
“什么小流氓?”高芬芬跟妈顶撞起来,“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的男同学,你们可不许乱说人家。他学习用功,成绩优秀,还是个孝子呢。他排练文艺节目,很晚了,还饿着肚子,为家里去拔羊草,你们谁做得到啊?老师一直在班里表扬他,你们倒说他是小流氓。”
她爸温和了一些语气说:“小梅,就算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可你只能敬佩他,却不能跟他那个。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啊?农村里的穷人家,跟我们家是根本不相配的。他再好,也配不上你啊。”
“你们都是势利眼!”高芬芬争辩说,“目光不能看得太近,你们就知道他将来没有出息吗?真是!”
她爸依然不紧不慢地说:“再说,你年轻还小,还没到考虑终生大事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马上就要安排你去县城上班。不是到县棉纺厂做供销员,就是去县文工团当演员。你将来可以嫁一个军官,或者干部。再差一点的,也可以嫁一个大学生,或者顶替工,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人家。”
她妈的家长作风比较严重:“你不要软声细语地求她,这事由不得她。从现在起,有谁来给她说对象,我们就给她作主。”
“不,我不要。”高芬芬反抗说,“我一个也不谈,哼。”
“死丫头,反了你了?”她妈发起狠来,“从明天起,你哪里都不许去。”
然后转过头,瞪着小女儿:“小敏,从明天开始,你就看住你姐。她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不允许她跟那个穷小子接触,听到了吗?”
小敏的头摇得象拨郎鼓:“对不起,我要做作业。”这个鬼精灵朝姐姐伸了伸舌头。
李锦轩的求爱信通过高芬芬家人的口传出去,很快就在小镇上传得飞飞扬扬。
“啊哈哈哈——”人们听到求爱信的内容,都笑得拍手弯腰,有的还笑痛了肚子,小镇上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开心的哄笑声。
这对谈爱色变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好笑,太富有刺激性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肉麻和不要脸的情话。所以以后,这封信就成了小镇居民开玩笑寻刺激的佐料。
不久,求爱信事件在全公社传得满城风雨。一时间,李锦轩几乎成了公社里有绯闻的名人。这样,李锦轩日思夜盼等到的,就不是温馨的回信,而是残酷的谣传和无情的耻笑:一个卵毛未丰的农村穷小子,竟然敢于向居民户口的女同学写求爱信,而且写出如此下流的情话,真是狗胆包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锦轩听到后,如遇雷击,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一夜,象大病了一场。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心中的爱情之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他勇敢地挺起胸膛,决定直接去高芬芬的家里找她,只要她还爱我,我就什么也不怕!
于是,他候了个下雨天,队里不出工,就开始行动。
“娘,明天下雨,队里不能出工,我去镇上买菜吧。”他对娘说。
娘开心地说:“好。我家锦轩,真的越来越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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