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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神色自若:“皇兄慎言,父皇一直期盼咱们兄弟姐妹间和睦,做弟弟的只是不忍见手足相残,怕皇兄为一时之怒,铸成大错罢了。”
江放放声大笑,但那笑声转瞬即逝,他眸色骤然冷下来,毒蛇般冰冷地盯着江琅和江逐:“路还长着呢,三妹,四弟,咱们且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未成定局呢。”
话毕,江放拂袖而去。
院中侍卫见是江放走出来,面面相觑,不敢阻拦。
江让着急地看着江琅脸上的伤,眼眶都红了,捏紧拳头忍着眼泪,哽咽道:“姑姑——”
江琅没说话,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与此同时,江让觉得肩上一沉,他茫然地仰头去看,裴玉露出一丝微笑,温声道:“淮王殿下。”
“裴先生。”
“明昭公主和门外的侍女都受了伤,云琴姑姑不在府上,要找郎中来,外面还有诸多侍卫,都需要指派安排。”
江让顿了片刻,他用力地揉揉眼睛,手背上湿了一片。
他站起身,又不放心地望了一眼江琅,见江琅只望着黑暗处出神,没说什么话,才走到裴玉跟前,弯腰揖礼。
“今日之事多亏了四皇叔和裴先生,来日公主府必有重谢。”
江逐与裴玉颔首,二人动作一致,像是极有默契。
等江让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领着一众侍卫离开,裴玉才轻轻扯动江逐的袖子:“殿下。”
江逐不解,见裴玉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也跟着走了出去。
转身前,他瞥见裴玉不露痕迹地望床下的方向看一眼,他余光扫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出了房屋,站在屋檐下看着暴雨敲砸砖地。
“怎么了衡之?”
裴玉负手而立,温声道:“公主有她想见的人,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何必在那里碍手碍脚的呢?”
江逐错愕道:“你是说房中还有人?是谁?”
裴玉淡然道:“那花瓶不是公主打落的,而是被一个普普通通的珠子当空击落,出手之人力道拿捏得准,恐怕身手不在高重之下。”
“至于他是谁——”裴玉勾起唇角,“今晚过后,自然就知道了。”
卧房的门没关紧,潮湿的风顺着一条闪开的缝隙灌进来,低垂的帷幕被掀动。
谢致半跪在江琅面前,望着她青紫的嘴角和脖子上那道陈年旧伤,他手顿在半空:“殿下。。。。。。”
江琅摸着脖颈上那道狰狞凸起的疤,她倏地凄婉地笑出声,暴雨冲刷着院内打斗的痕迹,压抑多年的委屈恐惧,在此刻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江琅头埋在膝间,肩头微颤着,无声地掩面痛哭。
谢致僵在半空中的手像是无所适从,他犹豫半晌,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江琅肩头,轻拍两下,像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江琅极低的哽咽声再也抑制不住,她喉间呜咽着,猝不及防,无助般扑在谢致怀中。
谢致猛地一愣,他动作僵硬,双手悬在江琅背后,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谢致顿了半晌,房内落针可闻,除了江琅低低的抽噎声,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他手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耳边悲戚的呜咽声回荡,他脑海中浮现出江放凶神恶煞的模样。
谢致屏住呼吸,他极轻的深吸一口气,将眸底不知何时升腾而起的冷意压下去。
他动作极轻,生怕再惊扰吓到江琅,一只手掌轻轻盖在江琅后脑,另一只手掌覆在她颈边那道疤痕上。
江琅浑身一颤,如坠冰窟,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来,她瞬时浑身僵直,张口想喊叫,喉间却发不出声音。
但那手掌温热有力,像是春日的煦日般,一点点将她心底掩藏多年的恐惧驱散。
江琅怔然地目视前方,她拨开张牙舞爪的深渊迷雾,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摸寻到了一丝陌生的熟悉,像是母亲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面颊,动作间满是爱意。
可这里不是冷宫,母亲也早就离开,“爱”这种字眼对她来说总是过于遥远。
但这一刻似乎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