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点啊……
「雪融,其实我也很后悔,没能早点遇到你。真的,这件事情,我早就想象过不知道多少次。如果能早点遇到你,我一定能比任何人都更好的照顾你,不让你生病;不管是你爹的小老婆还是你家大小姐,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擀面棍招呼;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寂寞那么久,我也不用在苍寒堡那种鬼地方浪费青春!」
司徒雪融被他一席话逗得展颜。
终于笑了……凤兰松了口气,又腻上去。
他明白,和一个让自己觉得闪闪发光不可思议的人在一起,会不自觉地要患得患失,无关乎身分地位或者相貌才华,就是没有把握能做到足够好来留住他,于是需要不断地怀疑、不断地确认,确认自己在那个人心里还是最重最好的存在。
问题是,当局者迷,他认为雪融好到一个不可思议也就算了,可为什么雪融会认为他……
桌上有铜镜,一瞥过去,镜中其人如玉。
不过这金玉其外,时日一久,自然难掩草包本质,而雪融则是有内在,时日越久越值得发掘的人呀……凤公子不禁压力很大。
必须要加强内在修养……
当然,已有的优势‐‐比如说在某些时候特殊强化过的技巧‐‐也不能丢。
凤兰想着,笑容就难免色迷迷起来,刚拉下司徒雪融的衣襟,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说,将来得胜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如果皇上让你娶公主做驸马,雪融你不会去做的吧?」
「当今皇上没有未嫁的女儿……」司徒雪融老老实实地交代。
凤兰瞪着无辜的老实人:「你什么意思,有女儿的话你就会娶人家吗?司徒雪融你给我听好,你功成名就的时候,要记得小爷陪你打过仗,你要是敢和现在不一样,看小爷不把你……总之,小爷不会放过你,你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听见没有?」
凤兰说完,抱臂坐着等司徒雪融慢慢理解,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问道:「怎样?」
「嗯,好啊。」司徒雪融有点儿傻地回答得相当轻松。
凤兰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得意地嗯了一声,狼爪伸到大将军身上。
接着……毕竟初战告捷,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要芙蓉帐暖度春宵,此中种种,不消多言。
凤兰以为总算能睡个安稳觉,谁知隔日司徒雪融又早早起来。
秋天北方的气温已经降下来,清早更是寒露沾衣,凤兰半梦半醒地跟着司徒雪融上城墙巡视,帮他掖好披风,一起看着城外一片苍凉的秋色。
大地平坦枯黄,延伸向远方,一弯漠河曲折着像巨大的伤口,北方的萧瑟和广袤尽收眼底。
「赫连渊将军的先行部队已经夺取了北疆城,」司徒雪融指着东北方向远目:「城在对岸,离这儿不远。等我们巩固了红珠周围的工事之后,就要过河去和他们会师,届时经由二人之力,华都大军将直取北漠都城陌阡,待攻破都城,将北漠王逐去漠北,华都北疆就安全了。」
「就是说,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凤兰喜形于色,好像胜利在望一样。
「嗯,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回我们的小楼,也许……你也能带我去频迦城看一看。我想要看一看你长大的地方。」
「好啊好啊,那顺便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娘吧。」凤兰笑道:「我也有四、五年没见她了,说不定已经变成老太婆了……」
司徒雪融有些疑惑:「你……你有家人?你不是……」
「孤儿什么的都是苍寒堡胡说的,」凤兰耸耸肩:「我家在频迦城有名的青楼,我娘当年可是花魁,我离开的时候依旧风韵犹存,而且那个性子啊……算了,我不好评价,你见了就知道。」
司徒雪融只是听凤兰提到要见家人就无端紧张起来,很有好像丑媳妇听说要见公婆的纠结。
凤兰呵呵笑了:「没关系,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因为娘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你这样傻乎乎的纯洁孩子,凤兰心里嘀咕,他本人天生不够傻不够纯洁,从小就被那个美丽的女人整日长嗟短叹:我生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不可爱呢?
凤兰觉得要说自己不可爱也要全怪这个女人,因为按照老鸨的说法,他凤兰的性格几乎全部真传于凤仙姑娘,为娘的老不修,他身为儿子努力抗争未果了,只能无语问苍天。
当年他被卖了的时候,那个几乎不会变老的凤仙姑娘没掉一滴眼泪,连盘缠钱都舍不得多给一点,反而笑咪咪地拍着他的肩膀:「小兰啊,等娶了媳妇儿或者成了人家的媳妇儿,要记得回来看看啊!」
别人的娘亲用「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让在外的孩子铭记家乡,凤仙姑娘则用这么一句话,成功让她儿子面部肌肉抽搐着说出「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这句话。
哼哼,打完仗就带雪融回频迦,让老妖婆你看看儿子拐到的人,羡慕不死你!
司徒雪融开心地看着凤兰的表情千变万化着陷入自己的世界,便牵起他的手下城楼去检查军备。
凤兰看到运粮车上水灵灵的萝卜,忍不住习惯性地偷了一颗藏在袖里以便晚上加菜,又看到跟着运粮车进来了很多木材,便问:「要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