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纪念朋友而已。」事到如今,他仍旧选择将那段褪色的往事尘封,然而掩埋得不彻底到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司徒雪融更是黯淡了神情,从他手里接过香囊,低头埋进那清芬的香味里,轻声道:「这个人一定也很喜欢你,才配得出那么香、那么用心的味道……」
「好啦好啦!」凤兰觉得气氛陡然沉重了,伸手从司徒雪融那里抢回香囊:「跟你说不是那么回事了。现在出去,难不成你急色到要看我换衣服?」
凤兰拉起帘子,司徒雪融觉得好像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傍晚夕阳西下,两人算是满载而归,凤兰一路哼着歌,司徒雪融则一言不发。虽然他经常这样闷不吭声,凤兰也察觉到他不对劲,以往就算不说话,他的眼神会带着笑跟着他,而今天司徒雪融只是低着头默默走着。
凤兰自然知道他还在纠结香囊的事情,却不想哄他。
那段感情想起来都挺抑郁的,凤兰着实不愿再提,况且司徒雪融也不是他什么人,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解释。
自觉已经对他算好了,他应该知足,况且凤兰最近发现,随着自己照顾得越来越周到,这家伙却越来越有得寸进尺的倾向‐‐以前对他不闻不问的时候,他的日子不也照过,现在为一点小事摆脸色给谁看?
正想着,突然一阵马蹄声急促传来,马上的戎装士兵横穿市集高喊着:「开战了、开战了。北漠大军进犯我华都北疆和红珠城,开战了‐‐」
还在收拾的摊贩们全部停下了动作,四面八方的人群聚集过来,把那个士兵团团围住。
凤兰和司徒雪融站在外面,相望一眼,皆露出凝重的神色。
回去的时候,镇远将军府外面已经站了很多士兵。
家仆走到司徒雪融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雪融就把东西放到凤兰怀里说:「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房吧。」
凤兰睁大眼睛,还没说话,司徒雪融已经大步离开了视线。
凤兰知道打仗很重要,可是真重要到雪融严肃得几乎变了个人的地步?
家仆看他站在那,就跟他悄声八卦道:「凤爷,今天来的贵客可是兵部侍郎刘青刘大人,当年打北漠的时候是我们少爷的副将,关系可铁了。」
「他来干什么?」
「干什么……嗨,不就是皇上没办法收拾那帮夷狄,又来催命了。要说打北漠,还是我们少爷最有招,当年北漠人只要看到司徒家的旗帜就吓得半死,少爷走了半年多,还不敢侵扰边疆百姓。
「可皇上也真是,少爷身体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差点死在北漠,难道还不算报效国家?这没让过几年安生日子又来游说……」
「你帮我把这些拿回去。」
凤兰还未等他说完,就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古脑推到家仆的怀里,人向着大堂就去了。
「五日后,盐海城沙柳营相见。」
凤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去司徒雪融面前一挡:「我不准,雪融不能去打仗!」
之前说话的男子楞了一下,温和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府上的管家凤兰。凤兰,这位是兵部侍郎刘大人。」
「凤管家。」
刘青很礼貌地行礼,凤兰轻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还了礼,抬眼打量刘青一番。他也很年轻,看起来比司徒雪融大不了几岁,相貌生得算不错,看着也憨厚。
可凤兰很明确知道这个人是敌人,是要来把他的雪融带去危险的地方,毁掉他平静温馨人生的人。
司徒雪融对刘青投以歉意的微笑,转头对凤兰道:「你也看到我的身体最近已经好了很多,凤兰,如今国家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傻什么啊?国家有难你就挺身而出,你有难的时候国家管你死活了?」凤兰推了傻东西一把,回头对刘青正色说:「刘大人,麻烦您回去禀报皇上,雪融的身体不适合征途劳顿,请他另寻人才。」
「凤兰,别任性,我的决定关系着边疆百姓的身家性命。」
「算了吧,前天晚上根本还没完事你就昏过去了,第二天又睡了一天,这样的身子怎么去打仗,啊?」
司徒雪融的脸刷地通红,凤兰也发现自己说的这话实在是大胆,幸而刘青似乎不是同道中人,神情除了微微疑惑之外,没有什么不妥。
「总之雪融不可以去。」凤兰甩开司徒雪融,指着刘青说:「我走了。你自己和他说,说不清楚的话,今晚不要回楼里来!」
结果当晚司徒雪融真的没有回他的小竹楼里去。
差仆人偷偷去看,仆人回禀说少爷送走刘大人之后就在书房睡了,凤兰恨得牙痒痒,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司徒雪融回到小楼里来,就被凤兰丢个包袱砸到胸口:「你滚吧,小爷不去。」
没成想司徒雪融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凤兰瞇起眼睛瞪他,直到司徒雪融拿起包袱就转身走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带他去。
这这这这个丑人简直欺人太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司徒雪融你给我站住!」凤兰两步跑过去,拖着他气势汹汹地问:「你什么意思?小爷就不是男人,就没资格跟你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