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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的表情相当危险——宴溪眯着眼睛，嘴唇绷直，用一种堪称审视的神情看着自己。察觉到郁柠的视线后，这位宴少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哎！别走！”郁柠赶紧伸手拉住他。不过宴溪腿长，一步就能迈出好远，郁柠只抓住了他的衣角，整个人还向前挪了一下，姿势扭曲地趴在床头。宴溪回头时，正好看到郁柠的睡衣掀起，露出一大片肩膀。和那颗小小的红痣。“游戏的bug修复好了吗？”郁柠的问题让宴溪艰难地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那一抹红。“好了，官微发了道歉公告，也给玩家发了补偿礼包。”宴溪挪了个位置，在郁柠身边坐好，说，“至于出bug的团队怎么处理，等明天早上开董事会时再商量。”郁柠抠了抠手指，往他旁边靠靠，小心问道：“那，今晚游戏损失了多少钱啊？”宴溪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我就知道，晚上说了那一箩筐话，说到底还是关心钱。”郁柠狗腿地捏捏他的肩膀，“你才是我的老板我的金主爸爸，我当然关心你的经济状况了呀！”宴溪又丢过来一个眼神，表情看着多少有些满意了。“还行吧，补偿到位了，今天损失的早晚能赚回来。”郁柠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那就行！”薄款的睡衣没有帽子，郁柠睡觉时又老是折腾，头发睡得乱七八糟，小卷毛都绕到了耳朵上。宴溪伸手帮他弄好头发，表情嫌弃地说：“真受不了你这个睡相。行了，先睡觉吧。”他从床边起身，把被踢到床尾的被子捞回来整理好，亲自给郁柠盖上。离开前又看了一眼郁柠的锁骨——这回郁柠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什么都没露出来。宴溪挪开视线，一言不发，离开了。一起吃饭然后在办公室一起午睡第二天郁柠罕见地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下楼时，正碰到吃早餐的宴溪。自从上次和王阿姨提过煮饭的口味后，现在别墅里的饮食逐渐恢复了传统的中式。郁柠小跑着来到宴溪身边，趁他不注意夹了一个小包子放进嘴里。“……”宴溪一大早就被气到，他无语地说，“从别人嘴里抢下来的食物是不是格外香？”郁柠竟然还敢胆大包天地承认：“啊，是啊，就是比自己的好吃。”宴溪懒得再多说，在他脑门上弹了两下，就继续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了。昨晚的bug修复后宴溪还是不放心，安排技术部门连夜监控，避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同时时刻关注玩家的动态，今天开会时再讨论新的补偿方案。“这次安抚好了，以后他们才会继续充钱。”宴溪这样解释道，“虽然我们确实是靠卖游戏道具赚钱，但该让利的时候也要让一点利。”郁柠听到这些资本家的发言就生气。他撇撇嘴，在宴溪身边坐下，又问起那个团队的处理结果。“我就知道，你假惺惺地关心我的游戏，实际上只关心我有没有辞退他们。”宴溪皮笑肉不笑地说，“他们有没有失业能不能养家糊口，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郁柠开玩笑地说：“啊——宴少在吃醋吗？郁柠也很关心您哦！”宴溪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宴溪震惊的神色逐渐缓和。他又盯着郁柠看了一会儿，看那人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剥着茶叶蛋，又凑过去喝了一口豆浆，嘴一直没闲着。宴溪笑了，他斜斜靠着椅子，出声说道：“你可真是……”“真是什么？”郁柠咽下嘴里的食物，把自己杯子里的豆浆倒出一半给宴溪，“好了好了，我的豆浆分你一半，不要跟我计较我抢你的包子啦！”说罢他又吸了一口豆浆，舔舔嘴唇说：“但是我得说，确实是别人嘴里抢来的东西更好吃……”宴溪用食指敲敲他的头顶，无奈地摇了摇头，两口喝完那半杯豆浆后离开了。宴溪走后，别墅里又恢复了安静。先前几天感受还没有这么明显，今天郁柠才发觉，这间别墅真的过分安静了。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遍这座四层高的别墅，感慨着佣人的高素质：虽然宴溪不常回来，不过别墅边边角角都打扫得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说起来，别墅雇来做家务的佣人并不少，管家大叔、煮饭的王阿姨、几个保安是居家的，但除非必要，他们几乎不会主动来打扰郁柠，更不会发出声音或主动跟他说话。谁能想到外表这么豪华的住处，内里竟然这样死气沉沉的呢？郁柠靠着楼梯，轻轻叹了口气，想，宴溪宁愿在破旧的地下室睡觉也不想回来，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这么大的房子，却没有人说话，连他这么宅的人都受不了了。他挠挠头，噔噔噔跑下楼去。“王阿姨，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郁柠问道。王阿姨对他这种刚吃过早饭就开始惦记午饭的思维逗笑了，她指指水池里的菜，说：“中午吃香煎豆腐和酸菜鱼，可以吗？晚上还是宴少回来做饭，你想吃什么，我下午去买。”“啊，宴溪今天也回来做饭吗？”这倒是让郁柠挺惊讶的，“我以为只是昨天呢！”王阿姨笑眯眯地说：“那还不是宴少心疼你，专门回来给你做好吃的。”郁柠：“……”言语无法简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他赶紧放过王阿姨让她继续洗菜，同时嚷嚷了一句“中午多做一点吧我去给宴少送个午饭感谢他的辛勤付出”，之后迅速溜出厨房。王阿姨在厨房笑弯了腰，调侃了一句：“哎哟，怎么还不好意思了！”郁柠同手同脚坐回沙发上，尴尬得手脚蜷缩。他都忘了，虽然自己和宴溪是甲方乙方的雇佣关系，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情人的关系。郁柠捶胸顿足。这种钱货两讫的美妙关系无法对外人解释，他当然也会按照合同的规定，自觉对这一情况进行保密，但这不代表他内心非常能够接受这种表面情人的关系啊！刚刚王阿姨那个“我懂我懂”的眼神和表情，简直让郁柠头皮发麻。不过，郁柠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罢了，外人觉得自己爱宴溪爱得死去活来，不是正好说明炮灰替身这份工作做得好吗？现在自己爱得越卑微、日后被扫地出门时越痛苦，那说明自己被炮灰得越到位。换个角度想，这不是对自己工作成果最好的赞美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这样一想，郁柠又释然了。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宴溪发消息。【中午一起吃饭哦！我去给你送饭。】宴溪那边刚刚结束了一个上午的董事会。他最讨厌开会，最讨厌一群人坐在一起却什么都讨论不出来的场合。会议结束后正好看到郁柠的消息。短短几行字他看了好几分钟，手机屏幕亮亮暗暗好几次，才回复道：“知道了。”打完这句话后宴溪按灭手机，开始专心工作，不知不觉就工作到了12点半。早餐那点食物已经消化干净了，宴溪看看手机，距离郁柠发消息说中午来送饭，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宴溪有点疑惑，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有多久到？都12点半了啊。”宴溪调笑着说，“你这午饭是想吃成下午茶吗？”郁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久久地沉默了。根据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宴溪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警惕地说：“郁柠，你在听吗？”郁柠：“啊，嗯，我在听，在听的。”有问题。宴溪眯了眯眼睛，问：“你人在哪儿？”他又仔细听了听电话那旁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