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更热了些,原先那件薄款的长袖睡衣也不能穿了,郁柠又换了另一件鹅黄色的短袖短裤,此刻正背对着宴溪擦头发。夏天的睡衣又短又薄,郁柠一抬手就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线。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肩膀处的衣料被水渍浸得半透明,光裸肌肤若隐若现。郁柠听到声音动作顿了顿,也没回头,说:“宴溪?你弄完工作了啊?”宴溪没有立刻回答。看到郁柠那一截白皙腰肢后,宴溪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只是眼睛避无可避,抬头是隐隐约约的肩膀,低头是纤细修长的双腿。宴溪喉结滚了滚,语气不善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关好卧室门。”“就是习惯了,我以前也不关的。”郁柠解释道,“以前我们家房子布局比较分散,几间卧室都看不到对方,而且我爸妈很在意隐私,也不会随便进我房间……”说完他等了一会儿,见宴溪一直没说话,扭过头来说:“王阿姨和管家大叔他们都住在一楼,平时只有白天打扫卫生时才会上楼,就算不关门也……”“去把门关上。”宴溪打断道。“……”郁柠无语地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你离门口比较近吧?干嘛非要让我关。”宴溪往旁边退了一步,又朝卧室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别废话快点去”。郁柠:“……”他不情不愿地,嘟嘟囔囔地,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关了门。他察觉不到身后传来的视线,更加无从得知宴溪的视线怎样克制又贪婪地扫过他的身体。房门被轻轻带上,咔哒一声落了锁。“好啦好啦,关好门啦,我还反锁上了,这总可以了吧?”郁柠还在为自己临时起意的锁门行为得意洋洋,甚至还想去求夸奖,“你看——啊!!”宴溪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将手臂横在房门和郁柠中间,将人猛地推到门上。手臂碰撞在实木房门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声响,宴溪不觉得疼,又用另一只手扣紧郁柠的腰,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即使自己的身体没有撞上门板,郁柠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费劲地抓着宴溪的手腕,还没来得及说话,来自背后身体的温度就快要将他融化了。“宴溪,宴溪……”郁柠声线颤抖,攥着宴溪的手也一直发抖,“怎么了呀……”就因为我骂骂咧咧地去关门,你就要把我打一顿吗?!也不至于这么喜怒无常吧!郁柠声音都带了点哭腔,指尖用力到发白,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宴溪,说:“到底怎么了……”揽在腰间的手臂似乎更用力了些,郁柠害怕地出了个声——焦急和恐惧之下发出的闷哼,竟有那么一点像动情时的呻吟。宴溪握着郁柠的腰,向后靠在自己身上。他微微矮下身子,下巴搁在郁柠的肩膀上。他像是要对郁柠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呼吸裹挟着的热气一直洒在颈间,又烫又痒。郁柠受不了地缩着脖子,可他无法躲避,无法逃离。过了一会儿,宴溪终于肯放过他的脖子,又去咬他的耳垂。小巧白皙的软肉被叼在齿间轻轻噬咬,带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阵阵颤栗。郁柠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半湿的头发滴下一滴凉凉的水珠,顺着柔软的发丝缓缓滴落。黑色发丝随着宴溪野蛮的动作贴到他的脸上,也把晶莹的水珠送到了宴溪的鼻梁上。感受到阵阵凉意的宴溪抬起头。啪——堪堪悬在鼻梁的水珠滚落到郁柠肩膀,没入睡衣那一片水晕里消失不见。宴溪的眼神暗了暗。被热水浸泡后留下的红晕才刚消失,郁柠的脸上又覆上了情欲的红。眼皮和脸颊透出的点点艳红,无一不是郁柠动心的证据。宴溪的拇指刮着郁柠的唇角,将那片肌肤揉得发红。郁柠的双眼不知何时带上了水气,雾蒙蒙地看着他。这双眼睛中装着的无论是清澈、坦荡还是诱惑,看在宴溪眼里都只剩下坦诚的在意,那种全世界只看得到自己的在意。他低头亲亲郁柠的唇角,双唇辗转来到脸颊,那一吻落在眼睛上的时候,郁柠眼睛里盛着的一汪泪水终于滚落下来,贴着宴溪的嘴唇滑落。只是带着凉意的眼泪也不能浇熄火热的爱意。宴溪稍一用力,托着郁柠来到床边一起倒下去。郁柠不知是求饶还是怎的,这次主动张开双手,环住了宴溪的腰。他紧紧闭着眼睛,头埋进宴溪的胸膛,脸上潮乎乎的,一摸一手冰凉水意。半小时后,宴溪松了松自己的衬衫领口,起身去床头柜上拿纸巾。他似乎心情不错,擦拭干净后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笑意。“老实了?下次还跑吗?”他背对着郁柠,慢悠悠地问道,“非要给你点教训才能记得住是不是?”说罢他转身看向还躺在床上的人。郁柠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只露出脑袋在外面。眼皮红红的,嘴也红红的。他费力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宴溪,含混说了句什么。宴溪没听清,凑过去坐在床上。“什么?”郁柠断断续续地用气音说:“我肯定是要离开的……宴溪,我不可能一直——”话没说完就被宴溪捂住了嘴。情欲带来的满足和惬意陡然间消失不见,宴溪周身的气压都降了下来。他看着郁柠,确认这人不敢再继续胡说八道之后才松开手,淡淡地说:“你说什么?”“……”郁柠不敢说话,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之后宴溪去沙发上冷静了一会儿,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才重新回到床上。他平时习惯了冷脸见人,说实话,对别人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即使是面对郁柠的时候,有时也会带上些不大不小的脾气。有时自己察觉不到,总是在看到郁柠怯怯的表情时才后知后觉。他叹了口气,去床上碰碰郁柠的脑袋,想为自己刚才的坏脾气道个歉。顺便,再和他好好谈一下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合同。无论以后如何,至少不要再让那份雇佣合同阻碍他们。揉了揉那头小卷毛后才发现,郁柠又睡着了。宴溪无奈笑笑,又实在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强行把人叫醒,只好也换了睡衣躺下,习惯性地将郁柠抱进怀里。这个事情,又这样无疾而终。第二天上午宴溪是被自己的手机振动声吵醒的。点开一看,是法务部的邮件。这次他们行动迅速,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郁松礼夫妻俩的详细信息查了个底朝天。信息繁多,法务部细心做了汇总。宴溪拉到结尾看了看结论,又调回开头大致浏览一番。重新锁上手机屏幕后,宴溪心里有了打算。九点多的时候郁柠睡醒了。睁开眼看到宴溪时,他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你没去上班?”宴溪“嗯”了一声,靠在床头看着他。清醒过来的郁柠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羞愤至极,气愤之下重新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脑袋不肯见人。宴溪心里还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没有太多心情跟他胡闹,但还是耐着性子逗他两句。“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我看你昨天晚上不是挺喜欢的吗?喜欢那我们下次可以——”话没说完,郁柠蹭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羞愤大叫:“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啦!”宴溪扭过头笑了几声,“行行行,不说。”打打闹闹吃过早饭后,宴溪挺严肃地对郁柠说:“换件衣服,换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郁柠今天这件印着美乐蒂图案的粉色卫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