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要住了!郁柠可不会让资本家从自己身上薅到多一分的羊毛!所以,以后自己只有每周日才会回到这里了……不过,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就当作是正式告别前的演练吧,郁柠想。等到宴溪出差回来之后,就对他说这件事,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正这样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郁柠听到楼下传来了几位佣人的窃窃私语。“到底是不是吵架了啊……怎么又不回家住了呢!”“谁知道呢……俩祖宗能不能不吵架了啊,你看这几天,又安静成什么样了。”“由奢入俭难,由奢入俭难啊!过习惯了闹腾日子,猛地这么一安静,连我都不习惯了。”“宴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大气性,这么多天了还不消气,回来了也不肯回家,真是的……”“行啦行啦,都少说两句吧。还议论起主人来了?”管家大叔看不下去,过来说了两句,轰走了这几个闲聊天的佣人,之后赶紧抬头看看,生怕这番言论被楼上的小少爷听了去。还好,郁小少爷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应当是听不到的。管家大叔放了心,可很快又发了愁。他轻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上楼去宴少房间收了几件衣服装好,准备等司机过来之后让他带给宴少。主人有家不能回,他这心里,也真是难受啊……管家大叔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出声制止的时候,楼上正在偷听的人就迅速跑回了房间。郁柠把房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不会被人发觉,但又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的说话声。紧接着,他又听到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过自己的房门向更远处走去——整个二楼,除了自己的卧室,就只剩宴溪的卧室了。等到脚步声又一次离开时,郁柠悄悄打开房门。管家大叔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轻手轻脚下了楼。郁柠关上房门,噘着嘴回到床头趴下。真是的,不想回来可以直说呀……这里是宴溪的家,宴溪才是这里的主人,就算是不想回来见到自己,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吧。口口声声说不要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路,可现在出差回来不肯回家的人,不也是他自己吗……宴溪真是的。郁柠不高兴地锤了锤枕头。郁柠他……-一更又被骗了qaq至于宴溪究竟在忙什么……只能说他倒霉吧。几天前海洋馆施工现场的负责人深夜给他打了个电话,请他务必立刻过来一趟。电话里不方便说,那位负责人含糊其辞,只隐约表示,似乎是出命案了。于是就有了第二天一早临时出差那一出。这个事情的开端,是因为海洋馆施工现场产生了一些舆情风波——那附近有个老破小片区,是市里有名的钉子户,拆了多年都清不掉,住户剽悍得很。他们投诉海洋馆日夜施工,打扰他们睡眠,要求更改施工时间。严格来说,这个事情是工地的锅,赶工也不能影响人居民的休息不是?如果走正常投诉流程,该整改的是施工队。但事情的走向逐渐迷惑起来。那天晚上,那个社区的居民纠集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提着刀冲进了工地的宿舍,和施工工人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械斗。那些施工工人大多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施工经验丰富,身手可完全比不上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当即被重伤。宴溪第二天赶到的时候直接去了公安局。路上听说这些的时候,宴溪觉得自己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怎么……”他难以置信,“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打起来呢?看监控没有,到底谁先动的手?”办案的警察比了一个冷静的手势,说:“您先冷静一下,这次找您过来倒不是说这个——当然这个也要提,不过首先,先处理一下另一件事。”他把电脑转过来给宴溪看,问道:“这个人您认识吗?”电脑屏幕上的人穿着他们施工工地的制式服装,脸晒得乌黑,年级看着约莫四十岁,长相平平无奇,属于丢工地上找都找不出来的普通施工工人。宴溪摇头,说:“不认识,但看穿的衣服,是我们工地上的人。他怎么了?在这次斗殴里死了?还是主动挑事的?”“都不是,但他是这次找您过来的最主要目的。”办案的警察摇摇头,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他是个逃亡十二年的杀人犯。”宴溪:“……”宴溪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扭头冲站在身旁的陆鸣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这人暴露得很奇特。这些施工工人虽然体力比不上年轻人,可真看见有人动了刀,也不会傻站着不抵抗。两拨人很快火拼起来,偏偏只有一个人远远躲在一边。这人脸色平静,看着倒也不像是害怕,奇特的举动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在一群人被带回警局的途中,这人跑了。办案子的警察又给宴溪看了一张通缉令,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看这俩人像不像?”宴溪:“……”原本以为是民事纠纷,现在一下升级变成了刑事案件,宴溪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事情到了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逃亡十二年的杀人犯,当时犯的案子里还有好几个同伙,跟他一起都被通缉了好多年。他这一冒头,拔出萝卜带出泥,警方顺带摸出了当时一起被通缉的另外四个人,当下抓住了其中一个。然后,又问出了些更离奇的事。“最初这个杀人犯——就叫萝卜吧,那个被我们抓捕归案的,就叫泥巴吧,拔一个带出一串……”警察还有心情跟宴溪开玩笑,“据泥巴说,这个萝卜,是被人雇去安插在你们这个施工队的。给了多少钱不知道——别看都是亡命徒,牵扯到钱的问题,还是不肯多说的——总之是有个老板给了萝卜一笔钱,让他好好看着施工队,如果有人想挖某个地方,就去给背后那个老板通风报信。”警察在施工图纸上某处画了个圈,“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