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让刘春有点分寸。&rdo;
李程光抬起头,目光穿过办公室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尽了。而陆郁的手掌半倚着额头,神情晦暗不清,只隐约瞧见英俊的脸上透着冰冷和阴鸷。
就在李程光快要踏出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叫住了他。
陆郁幽幽地说:&ldo;对了,记得多打折一只胳膊,那是他欠我的。&rdo;
欠了裴向雀的,便是欠了他的。
至于安知州,陆郁看了一眼他的资料,心下大概有了决断,不必插手,孩子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便罢了。
裴向雀脸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乍看上去吓人,实际上只是一团淤青,加上擦破了点皮。陆郁把每天擦药这件事看得很重,即使再忙,也会叮嘱裴向雀要在早晨要擦一遍药,晚上回来更是会亲自替他擦药。裴向雀也很乖,每天晚上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等陆郁给他擦完药。
擦药的时候,陆郁的手指会轻轻地拂到裴向雀的脸颊上,带着柔软的触感,和略微偏低的体温。而裴向雀才十六岁,小太阳一样的年纪,整个人像燃烧的火炉,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要连一碰到陆郁的指尖,就烫的快要能煎鸡蛋了。
陆郁问他:&ldo;怎么了,脸红的这么厉害?&rdo;
裴向雀抓着衣角,违背良心把锅栽到了天气上,&ldo;啊?可能,可能是太热了……&rdo;
陆郁像是没发现裴向雀的装模作样,&ldo;天这么热了吗?那蛋糕就不能买了,带回来可能都坏了。&rdo;
裴向雀:&ldo;……啊?不,不,天气可能还是不太热的。&rdo;
他沉迷于上一次陆郁带回来的蛋糕的滋味,慢慢地吃完了那一个之后,忍不住问陆郁是从哪里买的,想要自己去买。陆郁每天从公司下班都带一个小蛋糕的回来,说是给裴向雀努力学习的奖励。
所以此时陆郁拿蛋糕逗他,一逗就着了急,可爱极了。
陆郁笑眯眯地问:&ldo;真的?&rdo;
裴向雀用力点头,模样很孩子气,表现得十分真挚,非常期待陆郁接下来的回答。
他和才与陆郁见面时已经很不同了。那时候裴向雀虽然瞧起来软的很,其实心里还是警惕且排外的,他的耳朵听不见花言巧语,眼里也瞧不清虚情假意,所以并不那么容易被欺骗,大概只有真的对他好,他内心与世界隔绝的壁垒,才会为那个人悄悄打开一道小小的门。
就如同现在,裴向雀会接受陆郁的好意,他的小蛋糕和小甜点,然后用尽全力地回报他,以歌声,以感情。
陆郁对他时心肠总是很软,更何况是这么可口的裴向雀,想了想又说:&ldo;天确实也开始热了,明天带冰淇淋给你。&rdo;
果然,裴向雀眨了眨眼,&ldo;冰淇淋比蛋糕还要好吃吗?&rdo;
陆郁将他写完的作业拿过来翻看,点头说:&ldo;好吃的,你一定喜欢。&rdo;
之后,又如同往常一样,他为陆郁唱了一支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躲在床上的被子里写日记。
写到蛋糕的时候,裴向雀觉得自己有点贪心,他以前从不会向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期待什么,因为是得不到回应的,可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日记本上,大裴和小雀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大裴说:&ldo;陆叔叔真好。&rdo;
小雀说:&ldo;我却好像变坏了。&rdo;
裴向雀有点烦恼,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睡着了。
前段时间期末考试过后,熊佼在学校外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据说打断了好几根骨头,休了长假住院,班上没有一个同学去探望他,都隐隐约约高兴着。没料到过了几天,裴向雀早晨去上学,学校里传开来一个好消息,说是熊佼转学了,以后可以彻底不用见面。班级里一片欢欣鼓舞,大快人心。对于熊佼这样的人,除了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其他的多数人还是迫于他的暴力忍耐着的,小心地避让,以免和他起冲突。
一个和熊家有些联系的同学悄悄地在班级里讲了,好像是熊佼的父亲被调到了非常偏远的地区,而且调任很急,现在就必须搬走。
有些平时受过欺负的同学,小声地讲,&ldo;是报应,谁让他爸都不管他。&rdo;
安知州正在教室中间收数学作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ldo;啊&rdo;了一声,难得的不镇定,高高的一摞数学作业散落了一地,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