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家只有他一个人,郑夏没办法赶回来陪他,只好订了一桌除夕饭送到了家里,送的时间很早,安知州帮他收拾桌子,各色饭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可桌子旁边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视机是大开着的,来来回回地播放着台后的花絮,陈爷爷只对郑夏有兴趣,他原来想要叹气的,可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又忍住了,对一边的安知州说:&ldo;我们郑夏的爸妈长得都好看,他长得格外好看。他和我开玩笑,要不是遗传地像我,还不能靠脸就进了现在的圈子。可是又有什么用?&rdo;
陈爷爷顿了顿,&ldo;过了年就二十八了,他的那些同学都结婚了。我没什么指望的,就希望他能找一个好妻子,生个孩子,以后有个完整的家庭,这比什么都好。&rdo;
安知州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随着陈爷爷的话点了头,却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
陈爷爷还在继续同安知州说着自己的烦恼,&ldo;那些工作上的朋友我都不认识,他和你关系好,知州,你也帮我劝劝他,工作再忙,总该谈个女朋友了。&rdo;
安知州勉强笑了笑,&ldo;哦&rdo;了一声,将饭菜放置好,盛了饭,递到陈爷爷面前,&ldo;陈爷爷,该吃饭了。&rdo;
陈爷爷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说,郑夏对安知州太好了,有点好到超出他的性格范围。才开始说是看他可怜,要多照顾一些,可是后来,就越来越关注他,连和自己打电话都要提不少安知州的话,要好好对待他。
郑夏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虽然性格好,看起来谁都和他是朋友,可实际上没什么人能真的和他交心,让他放在心上。
陈爷爷想到这里,觉得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他似乎也习惯了没有郑夏的新年,但是今天有安知州作陪,他还是要开心些的,饭也吃得多了。安知州陪他吃了一点,饭后收到了一个红包,里面是压岁钱。
安知州克制住自己,没有推脱,收了下来。等回家为安镇做完了饭,这是一年里唯一一天两人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没有人说话。
安知州心想,终于,他和安镇又过完了相互折磨的一天。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天气很冷。安知州难得很早就上了床,窝在被子里刷手机。电视在安镇的屋子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过了。为了看今晚的节目,或者说是今晚的郑夏,他特意买了流量,现在正在微博上刷最新的消息。
因为他唯一的关注人就是郑夏,首页的推送都是同郑夏相关。其中有一条郑夏同另一个当红女明星的绯闻,安知州看了那个小视频,一点也不相信,他心里想,如果郑哥真的想对一个人好,才不是那样子的。不过郑哥那样好,无论在哪里,肯定都有人喜欢他。
不过他又想起了方才陈爷爷说过的话,二十八岁,确实是平常人该结婚的年纪了。
安知州枕在枕头上,心里默默想着,他会结婚吗?什么时候结?
可以,先不要结吗?等一等自己。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可是怎么也忘不掉。安知州甚至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年龄,竟然差了十一岁,自己太小了。为什么要想这些,安知州把脸埋在枕头里,甚至都喘不上气。
他这么模模糊糊地想了小半宿,只看了郑夏的那个节目,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发了条新年快乐的信息给了郑夏。
今年遇到了裴向雀,又遇到了郑夏,他仿佛忽然转了运气,那么,明年会更好吧。
这一夜安知州睡得很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他很有自知之明,不在新的一年第一天就去安镇面前添堵,而是蒸了饺子,自己还没吃就跑去楼下拜年。
门是郑夏开的。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哈欠,连眼睛都不太睁得开,却仿佛不需要看都能认得出眼前是谁,&ldo;是我的安安吗?新年快乐。&rdo;
昨天的想法一瞬间又涌上了心头,比如有关结婚,有关年龄差,自己躲在被窝里想当然没什么,可是在当事人眼前总是格外羞耻,安知州都不敢抬头看郑夏,语气干巴巴的,&ldo;郑哥,也新年快乐。&rdo;
郑夏用力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拉了进来,&ldo;怎么回事,这才过年第一天,又有哪不高兴了?&rdo;
安知州向前踉跄了两步,&ldo;哪有的事。&rdo;
郑夏是今天凌晨到家的,一大早就被安知州吵醒,也不好在大年初一就去睡回笼觉,便陪着安知州包饺子。他手笨,帮不上什么忙,尝试性地包了几个,连馅都裹不起来,就被安知州冷静又嫌弃地劝退了。
陈爷爷也在一旁笑话他。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笑得开心,自己也笑了。吃完了安知州包的饺子,郑夏把他拉进房里,先是塞给他一个红包。这个和昨晚陈爷爷给他的不同,一摸就十分厚实,安知州推脱了几句。
郑夏人高马大,直接塞到他兜里,&ldo;都说送红包要和自身的经济实力成正比,安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赚钱能力?我很有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