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那种无奈的感觉让他欲哭无泪,万念俱灰。
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徒步去广州。
说走就走,他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行囊,离开了水城。
离开水城的那个夜晚,他没有去找宋子贞。他相信子贞的小姨会照顾好她的。她现在不需要自己这样无能的男朋友,她需要的是一个坚强有力的肩膀。
霞光万道,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离开水城了,他沿着国道一直向南走。他身上没有带一分钱,也没有带吃的东西。
渴了,他就在河里砸块冰吃。饿了,就在附近的田地里找寻农民落下的玉米棒子,红薯,花生什么的,放在火上烤着吃。晚上睡在柴禾窝里,空旷无人的窝棚里。
出门的时候,他兜里带着两个打火机。这是他准备在路上用的唯一用品。
四天后,他走到一个青石遍布的山村。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天,他却感觉到自己被无边的孤独,寂寞,饥饿,痛苦,还有各种各样的恶梦包围着。
他非常想吃一碗农村的家常饭,哪怕是一碗开水泡玉米饼子,哪怕是喂狗的那种玉米饼子都行。
黄昏的时候,他走进这座山村讨饭。
没有人给他饭吃,他背的不是要饭的口袋,而是一个大提包。他穿得也不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而是一件没有一个破洞的军大衣。有个老头儿还怀疑他是来踩点子的贼,差点儿放狗咬他。
这一夜,他是在山上度过的。他从来不知道离水城这么近的地方会有山。他不知道这座山上有没有狼,有没有山怪。
他点着了几根柴禾取暖。由于饥饿,寒冷乘虚而入,侵入他每一寸肌肤。
山坡下面的村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有犬吠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不时传来。
赵吉想,这时候,子贞在干什么?她的病好了吗?自己不辞而别,她会恨自己吗?
他又想到了家,想到了父亲母亲,此刻,他们应该正在微弱的灯光下吃晚饭。
他突然间明白&ldo;家&rdo;对一个人来讲是多么重要,哪怕是一个狗窝大小的地方?
山脚下的灯光是那样温暖,却又离他那样遥远,仿佛在世界的另一端。
他决定回家,回水城,再跟子贞见上一面,跟父母见上一面,然后去广州。
回水城的路,他只走了三天。三天后的黄昏,他来到环城湖边。他没有直接到学校去找宋子贞,怕自己这幅落拓的模样会吓到她。他在环城湖边洗净脸,对着镜子一般的水面择干净头上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