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喝酒宿醉,连选拔都没去,这回倒想试试。
&ldo;你去我就去。&rdo;李显道,他没啥志向,一切随大流,他上头有亲哥亲爹大爷老太爷,反正李家轮不到他继承,人生苦短,何必费劲追求。
正说着,忽然一声响,所有人下意识寻声望去。
东边角落里,少年低垂着头,油腻的汤水湿漉漉地顺着他白皙俊美的脸颊往下流,从消瘦的下巴蜿蜒而下,滑进衣襟,胸前背后晕开大片暗渍,他墨发上粘着菜叶,滑腻腻地滴着水,湿润的衣裳紧贴胸背,显出精壮的身子。
面前,章延忙后退两步,眼带惬意,似笑非笑道:&ldo;对不住对不住,方才没看路,来人‐‐&rdo;
随从马上递给他一张白帕子。
&ldo;来,韩少爷,擦擦脸。&rdo;他故意把帕子扔到桌上,汤汁瞬间就将白帕染黄。
道宽敞得很,他哪儿不走,偏偏到旮旯角落里挤,明摆着生事。
这天寒地冻的,汤汤水水淋一身,定冷到骨子里头了。
&ldo;我刚刚看见他掀韩东林的汤碗,真是……&rdo;一学子小声议论。
旁边人止住他:&ldo;行了,别管那么多,小心待会儿跟着遭殃。&rdo;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洛玉火冒三丈,他回来没摸小手亲小嘴,倒教那姓章的杂碎给折辱了,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章延奚落地笑,周围人也跟着笑,看啊,多狼狈。
笑够了,他负手阔步离开,可才跨出半步,头发被揪住往后扯,眼前一花,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甜的、咸的、辣的直往嘴巴鼻子里钻。
……
应天书院多大个地方,不出一刻钟,所有人都知道章延被洛玉按进菜碗里打,给揍成鼻青脸肿猪头样。
章尚书在宫中,章夫人闻讯赶来,看到心肝儿子跟具死尸般直挺挺躺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菜叶肉糜,油腻腻淌着汁水。
&ldo;儿啦,娘的儿,&rdo;她捏着绣帕嚎哭,许是怕脏,不敢靠近,&ldo;哪个天杀的下此狠手,可怜我的儿啊……&rdo;
周围许多看热闹的,见到这幅场景,有几个没眼色的竟然笑出了声。刘瑞堂神情严厉,他任教几十年,门下皆是受礼规矩之徒,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
&ldo;还不快把少爷扶起来!&rdo;章夫人边抹泪边训斥随行的家丁,玉手绞绣帕,骨节勒得发白,恨得牙根痒。
家丁立时跟章延擦拭,把人抬到软骄上靠着,喂了口热水,章延这才缓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