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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的输液架还在一旁伫立着，许如清一只胳膊搭在床沿上，借着月光，顾方野一眼便看到了他手臂上那个突兀的针眼。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许如清的胳膊放回被子里藏好。顾方野看着许如清苍白的睡颜，有些生气地嘟囔。“这才多久啊，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拍戏这么辛苦的话，不拍戏了好不好？”如果许如清现在还清醒的话，他一定会十分认同顾方野的话，要不是为了挣钱，他自己也不想拍戏啊。但许如清现在睡着，可能是药物的作用，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感冒发烧导致的食欲不振，让许如清几乎是空着肚子入睡的。在他快要苏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正坐在一间如同宫殿般豪华的酒店里，一个个戴着厨师帽的中年男人，托着流光溢彩的盘子，依次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整齐划一地站到许如清对面，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同时提起圆形的餐盘盖。一道道做工精细的美食，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腾腾热气，许如清看得目不暇接，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食物的香气撩动着许如清的鼻尖，大脑比眼睛先一步苏醒。他擦掉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床正对的桌子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让许如清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饥肠辘辘的腹部开始叫嚣，许如清饿得狠了，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坐到桌前开吃。青菜豆腐汤、龙井虾仁、白灼大虾、莴笋肉片，虽然和梦中的满汉全席差得有点多，但也着实算得上是丰盛了。这家酒店的饭菜种类不多，许如清之前又一直拍戏，没时间去探寻镇上的美食。他来山湾镇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许如清正吃得尽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刷卡推开了。许如清生病之后，房卡一直放在萧易然那里，他理所应当地以为进来的人一定是萧易然，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顺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他吃的着急，两边的腮被撑得鼓起来，像一只藏食的小仓鼠。若不是怕过于离奇的行为吓到许如清，被狠狠萌到的顾方野简直要在地上打几个滚。他眉眼间都带着浓郁笑意，不忍打扰似的缓缓走到许如清身边，然后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熟练地像是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一般。像是他本来就该和许如清这般亲近一样。许如清愕然地抬头，在他心里，尽管萧易然是朋友，却绝不会做如此亲昵的举动。在看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后，许如清夹起来的那块鲜嫩的虾肉又落回到了盘子里。他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饭菜，看不清楚似的眯着眼睛看向顾方野。“顾方野？”他不确定小声发问，又在顾方野回答之前，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肉。顾方野的一颗心简直要被许如清可爱化了，他抓住许如清捏脸的手，“是我。你没在做梦。”许如清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当一个人在别人面前特意表现出某种性格特质的时候，会被称之为立人设。人设一旦形成，就需要维持。并且，一旦处于某种特定的环境中，人设所带来包袱就会出现。在顾方野面前，许如清给自己立的人设和他在镜头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总结一下就是，人冷话不多。一个高冷的人是断然不会吃饭吃到两腮鼓鼓，更不会伸手去捏自己的脸颊肉的。此时此刻，许如清感觉，自己在顾方野面前的人设，崩塌了。莫名的羞耻感让许如清慢慢红了脸，他偏开头，躲开顾方野笑意盈盈的视线。许如清手腕的温热触感让顾方野的指尖微微发麻，他没有回答许如清的问题，反倒看着许如清慢慢变红的脸色，自说自话般，“还是有些烫，不过比昨晚好多了。”许如清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里的重点，又抬头看向顾方野，“你，昨晚就来了？”“嗯。”顾方野被许如清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按着许如清的肩膀让他坐下，把筷子重新放回他手里，“发烧会消耗更多热量，你多吃一点儿。”“哦。”许如清握着被塞进手里的筷子，讷讷地点了点头。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敢肯定，这种感觉在他前23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他喝了一口，切得细碎的青菜叶子与小嫩豆腐熬的热汤，清鲜的温热沿着口腔蔓延到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暖融融起来。顾方野担心自己在一旁看着会让许如清吃得不自在，便给自己找事情做。他走到窗边，将拉了一半的窗帘唰地一下全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