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大喊着不好了的师爷急匆匆从外进来,提着他那过分长的衣服下摆。
蔡南文本就被公文弄得心烦意乱,听到师爷这由远而近的呼喊声,他更觉得烦躁,他确实不好,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
这偌大的府衙,简直就是一滩烂泥。
而他,则要负责将这些烂泥一点一点的捡起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泥砖。
你说这不是为难人吗?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上有双亲二老要奉养,下有妻儿等着银钱买米下锅。
再苦再难再累,他也只能咬牙干,为那几两碎银忙前顾后。
师爷一路跑着来,这不算远的一段距离,他倒是跑得满头大汗。
蔡南文看着气喘吁吁地师爷,有气无力的提醒道:“师爷,你代表的是本官,是府衙的形象,你这样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我们初来乍到,还没站稳阵脚,你这样咋咋呼呼的,让钱苏郡怎么看我们?
让那些富商豪绅们如何想我们?你让本官日后怎么管理钱苏郡,你叫本官如何服众?你非要凭你一己之力,将本官给拉下水你才满意吗?
若是你无法成为一位令本官满意的师爷,下个月你别来当值了。”
说起这事,蔡南文真是一把辛酸泪,他除了要养双亲和妻儿,就连岳父一家子,也跟吸血虫一样赖着他,扒着他大腿疯狂吸他的血。
他这个师爷,他是极不满意的,他明明有更满意的人选,可架不住他娘子要偏袒娘家人啊,为了让唯一的弟弟在府衙当值,做他的师爷,直接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他,他被逼得没法,这才同意让这小舅子做他的师爷。
王凯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直接甩脸子给蔡南文看:“姐夫,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要真不让我来,我就去告诉姐姐,到时候你可有得闹的。
再说了,姐夫养小舅子,帮小舅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可不能自己做了官,就不管小舅子死活,不管你岳父一家子吧?
我姐嫁给你,可是为你蔡家生儿育女,侍奉公婆,挑不出半点错来的?你要是想让你好好的一个家四分五散,那你尽管革我的职,不让我做这个师爷。”
王凯话一说,直接摆烂起来,半点不将蔡南文这个姐夫放在眼里。
蔡南文被说得一肚子气,可却拿眼前人没有办法,他气得拂袖起身,“你在外面嚷嚷那么大声,是出了何事?”
王凯看一眼转移话题的蔡南文,眼神鄙夷的朝人看去,“门外来了一男一女,是守城士兵带过来的,说是给我们带了一批山匪,准备交给姐夫你领赏。”
传话都传不清楚的王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他这个姐夫,别看高中做官,可却是个惧内的窝囊废,他看不起,但又要靠这个姐夫吃香喝辣,耀武扬威。
他们王家从前可穷了,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没粮下锅,他爹也不会三袋米就把如花似玉的姐卖给蔡家做媳妇。
好在他姐够争气,也旺夫,才嫁到蔡家半年不到就有了身孕,等孩子生下来,就是他那便宜姐夫高中做官,从此一家人飞黄腾达,连带他王家都跟着沾光。
蔡家是发达了,好在他姐是个有良心的,没少帮着自家人。
若是他姐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他一定扛着锄头冲到窝囊废姐夫家,逼着他们夫妻俩跪地求饶,打砸一切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