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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魏为安离开于丘官衙后，径直奔向宁无沉驻军的大营。

因大军已经开拔赶赴剑合关，大营被拆得空荡荡的。

宁无沉巡逻的亲兵见有人到来，迎了上去。

魏为安直说：“我找宁无沉，宁大将军。”

亲兵打量魏为安一番，见他穿的是禁卫的官府，立刻提高了回报的声量：“这位大人，将军现在不在大营里，您往城南去，将军在那边。”

魏为安听罢宁无沉亲兵的话，又马不停蹄地赶向了于丘城南。

他赶到时，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净了，宁无沉正带着兵替为百姓熬煮着御寒的汤药。

见到魏为安，宁无沉并不算意外。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把魏为安请到了附近一个简陋得只有两张桌子的小茶摊上。

两人面对面坐下。茶摊主人为两人端上热茶。

说是热茶，更像是两碗干净的白水。

宁无沉和魏为安看着对方，都没端起碗喝茶。雪还在下，茶冷得很快。最后，是魏为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宁无沉，你不该替于丘出头。”

宁无沉望着远处连片而残破的黄土矮房，并不认同魏为安说的话。

魏为安察觉出宁无沉的抗拒，又问他：“值吗？让陛下对你生出猜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宁无沉的视线转回近处。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捧着和她的脸一样大的瓷碗，在士兵那领了半碗药汤，咕嘟嘟地喝了个干净。灌了药以后，小女孩的脸皱成一团，显然是被药汤苦到了。

“值。”宁无沉答道。

他把视线收回来，转而望到魏为安脸上，“无沉本就贱命一条，换谁都值得，更何况是一城的百姓。”

“劳烦问一句，如何发落我？”

魏为安长叹一口气，“你即刻随我回都城。”

宁无沉瞳孔一震，“北边，都不让我回了吗？”

魏为安一掌拍在桌子上，直拍得桌上两碗茶跳上一跳，茶全洒了出来，“你还记得北边？你还记得剑合关？你还记得有朝一日，必将军旗插到北狄王庭的誓言？”

“你若记得这些，就不该带季湘来于丘，让他接管于丘的大小事宜。”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让陛下生疑，陛下还怎么用你？”

宁无沉陷入沉默中。

魏为安偏过头又叹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或者，还有一条路你可以选。”

宁无沉眼中闪动探问，“什么路？”

魏为安望着宁无沉，道：“回北边的路。”

听了魏为安这句话，宁无沉心头一跳，生出极大的不安来，“什么意思？”

魏为安敲了一下桌子，“你自己去跟长公主说，你与她绝无可能，让她死心。”

宁无沉的手瞬间抓紧了落在膝盖上的衣袍下摆，“你们要逼我伤她的心？”

宁无沉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因为他看透了，魏为安说的这个主意，是陛下定的。

魏为安目光一冷，“不然呢？你要逼陛下和公主父女决裂吗？说句诛心的话，宁无沉，你自由便无父无母，你受得住孤身一人的苦，可公主殿下是陛下呵护着长大的，她不该为你与自己的父亲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