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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有钱人沉不住气了。各公司招工部门人员态度越来越粗暴无礼，银行出纳员们神经紧张，民选的市长县长动不动就出动警察，警察动不动就使用警棍。亨利&iddot;福特一向动嘴不动手的，现在也随身带枪了。弗吉尼亚州里奇蒙市有一个失业工人委员会的代表团在感恩节过后几天拜访市长富尔默&iddot;布赖特，市长吩咐警长：&ldo;给我揪住他们的领子、裤裆，把他们扔出去。&rdo;宾夕法尼亚州费耶特县矿务公司的私雇警卫慌慌张张，开枪打死了四个矿工。纽约市禁止苹果贩子在人行道上摆摊子。新任市长约翰&iddot;奥布赖恩还对市民夸口说：&ldo;你们的新市长是条硬汉子，赤党队伍休想侵入纽约市。&rdo;便衣警察挥舞着警棍冲进联邦广场的集会，据《纽约时报》报道说：&ldo;妇女尖声喊叫，男子头破血流。&rdo;俄克拉何马市的警察用催泪弹驱散开会的人。有人占据了西雅图市的市政大楼，警察就用救火水龙把他们赶走。芝加哥的执勤警察用警棍对付那些要求发工资的教师。两个警察抓住一个中年女教师，另一个劈头盖脸打将下去。

劳联一位发言人在参议院某委员会作证，谈到&ldo;工业城市暴动此起彼伏的问题&rdo;。他说：&ldo;闹事的人大多数并不懂得什么叫共产主义，他们只是要面包。&rdo;可是在有产阶级看来，要实行共产主义和要面包有什么区别，无须研究。罗伯特&iddot;舍伍德写得对：&ldo;前途一片黑暗，偶然爆发几阵不祥的闪光，让人们看见令人惴惴不安的情况。&rdo;既然政府不能维持秩序，各人就只好力求自保了。许多城市里的商人们生怕铁路切断，电话不通，公路被阻，因此组织起自卫委员会来。不少人囤积蜡烛和罐头食品。好莱坞有个导演随身带着一身旧衣服，准备一旦有事可以立刻化装&ldo;挤进人群去&rdo;。纽约市各大饭店发现，那些平时一到冷天就来市内租房过冬的阔气客人，现在都在乡村别墅里躲着了。有些人还在别墅屋顶上架起了机关枪。

此辈并非神经过敏。从各种事实来看，假如罗斯福果真是又一个胡佛，美国势必步拉美七国的后尘，政府将为大萧条的难民所推翻。工商界有些巨头相信革命就在眼前，查尔斯&iddot;施瓦布是其中的一个。这位哈佛大学商业学院院长说：&ldo;资本主义正在经受考验，西方文明前途如何，取决于这次考验的结果。&rdo;《耶鲁评论》、《斯克里布纳》杂志、《哈泼斯》月刊、《美国信使》月刊和《大西洋》月刊登载了好些文章，对叛乱是否迫在眉睫这个问题展开了辩论。诺曼&iddot;托马斯后来谈到&ldo;由普选结束到新总统就职&rdo;这个期间的情况说：&ldo;无论在这以前或以后，我都没听到过那么多公开挖苦民主政体和美国制度的话。&rdo;

美国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政体，这是当时人们意见很分歧的问题。大多数知识分子向左转了。他们认为，社会主义还只不过是中间道路。约翰&iddot;多斯帕索斯轻视社会主义，把它比做喝不醉的淡啤酒。公开拥护共产主义的有多斯帕索斯、舍伍德&iddot;安德森、厄斯金&iddot;考德威尔、马尔科姆&iddot;考利、林肯&iddot;斯特芬斯、格兰维尔&iddot;希克斯、克利夫顿&iddot;法迪曼、厄普顿&iddot;辛克莱、埃德蒙&iddot;威尔逊等人。威尔逊极力主张&ldo;从共产党人手中把共产主义接过来&rdo;，随后又补充说：&ldo;俄国是世界上道德的顶峰，那里是一片光明，永存不灭。&rdo;威廉&iddot;艾伦&iddot;怀特把苏联称为&ldo;世界上最令人感兴趣的地方&rdo;。每月新书俱乐部选上了《新俄罗斯简介》介绍给读者，书中把美国的混乱透顶和俄国的秩序井然作了对比。威尔&iddot;罗杰斯说：&ldo;那些瞧不上眼的俄国佬……他们的办法真了不起啊……国内人人有工做，想一想这多好。&rdo;埃尔默&iddot;戴维斯说，为利润而生产的制度已经失灵了。甚至斯科特&iddot;菲茨杰拉德都在阅读马克思的著作，并且写道：&ldo;为了要革命，也许参加共产党是必要的。&rdo;斯图尔特&iddot;蔡斯在《新政》一书中问道：&ldo;为什么只有俄国人能享受改造世界的乐趣呢？&rdo;政府里同左派人士眉来眼去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密西西比州州长西奥多&iddot;比尔博承认：&ldo;我自己也染上一点红色了。&rdo;明尼苏达州州长弗洛伊德&iddot;b&iddot;奥尔森更是直截了当，竟对一位华盛顿政府官员说：&ldo;告诉他们吧，奥尔森正在给明尼苏达州国民警卫队招募队员，谁要不是共产党，他就不收。&rdo;为了让人家明白他的意思，他再补充一句：&ldo;明尼苏达州是一个左翼的州。&rdo;

然而，更大的危险却在于政治上的右派。知识分子没有权力，比尔博和奥尔森也不过是政界的两个怪人。有钱有势的人以及陆军部长赫尔利都属于右翼。早在1931年，政府就不肯裁减军备，因为这样做势必&ldo;削弱维持国内治安的力量&rdo;。1932年9月，美国退伍军人团通过一项决议，宣称&ldo;现在所用的政治手段已不能迅速有效地对付经济危机了&rdo;。&ldo;美国法西斯协会和黑衣社&rdo;在亚特兰大市成立了，虽然它们名声不好。（有人问休伊&iddot;朗格，美国会不会出现法西斯主义，他回答说：&ldo;肯定会，但是在这里不叫做法西斯主义，要叫做&lso;反法西斯主义&rso;。&rdo;）可是继黑衣社之后，又出现了什么银衣社、白衣社、褐衣社、&ldo;民兵团&rdo;、美国民族主义党等等组织。据说有一个后备役军官的秘密组织已经作好准备，如果新总统办事无能，他就动手。斯梅德利&iddot;巴特勒将军对国会作证说，纽约某债券掮客出价18万元，想收买他为右派工作。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尼古拉斯&iddot;默里&iddot;巴特勒对学生们说：极权主义制度培养出来的人，&ldo;比民选制度培养出来的更聪明，更坚强，更勇敢。&rdo;倘若说有什么人能代表美国的统治集团的意见，这位得过诺贝尔奖金、拥有34个名誉学位、当了30年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巴特勒博士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了。